“我口头描述，劳烦小叔叔执笔。”说着，暮阳取下笔架上的另一支羊毫，递到千行面前。
灯影下，邢晏的神采有些莫名。清原则冲动得满脸通红，指着画纸说：“是它！必定是它！这是甚么兵器？”
她点头：“我感觉差未几，八九不离十了。”蓦地昂首，问千行，“不知小叔叔的人画像如何？”乌黑的眸子像极了墨玉琉璃，浅含三分笑意，又带七分算计，一副夺目滑头的模样。
“啊？”清原更含混了。
踏上烦复的游廊，步步朝着暮离居而去，喧哗逐步淡去，到最后藏匿夜色中。前厅内廷，像极了两个天下。
暮阳徐行踱到栏边，仰首望向当空皓月，亭角上的灯笼在她脸上投下一圈光影。夜色中，她平淡的嗓音幽幽然传来。
“你还笑！”暮阳瞪他。千行忍笑点头。
“甚么兵器？”
“两位好雅兴啊。”清原打着趣儿，一点也没有撞见别人灯下为美人作画的难堪。邢晏随后入亭，轻咳了声，昂首瞧见一身紫衫的暮阳倚栏歪靠，望向平寂无波的湖面，清冷的夜风轻吹她的鬓发，而对他们兄妹俩的到来恍若未闻。
两人一对视，千行放开新的画纸，听暮阳说：“明天我便来当一当平话人，与你们讲一个十八年前的故事。这是个普通平话先生都不晓得或晓得也不敢说的故事。”
“哦？快讲讲！快讲讲！到底如何回事？”清原兴趣颇浓，直催道，“十八年前？那江薏苒是老庄主的女儿么？如何我从没传闻过江家汗青上另有这么一名名流？”
约莫一个时候后，暮阳打量动手里的画，非常对劲，稍倾，却又蹙起了眉头。
“兵器。”暮阳低头看他笔下的字。真别说，千至公子不但丹青做得好，字更是萧洒超脱，堪比笔者本人高雅翩然。
“木九比来技术见涨啊。”暮阳拿着月白锦帕细瞧，帕子上一枝白梨花绣得栩栩如生。
暮阳轻笑：“那是因为你们所处的是十八年后的江湖。”
“我也是头一次传闻。”一旁垂眸洗墨的千行接道。
千行问她：“画得不当？”
邢晏白了她一眼，心下却浮起几丝犹疑。而就在他犹疑晃神的半晌，清原已经丢下他，大摇大摆地走上了九曲桥。邢晏不由无语。
与白日里比拟，入夜后的花柳巷更显都丽，到处满盈着纸醉金迷的气味。清原在月扇坊里住过一阵，对里边还算熟谙。邢晏倒是头一次在夜里走进莺莺燕燕、丝竹声闹的南大厅，感受甚是不风俗。因穿戴平常便衣，公子们又多沉迷于酒色香灯，倒是无人重视到他们。
清原谨慎翼翼地拿起画稿，啧啧称奇，刚想号召师兄过来一起赏识，不料手中的画被人抽了去，又塞出去另一份画纸。
清原直翻白眼，一边展开手中的画纸，一边不客气地拿话呛人：“敢情坊主的丹青是不端庄啊。”
“此主要我画甚么？”桌案前，千行长身玉立，正提笔挥墨。
“它仆人是谁。”清原有些迫不及待。
木九咧着嘴笑得有些内疚：“那是花腔子好。我头一次绣到这般好的花腔子，磨蹭忐忑了好久，恐怕自个低劣的技艺毁了它。”
“你不必谦善！本坊主手底下可不养无能之辈。下次如有机遇获得别的花腔子，再给你绣。”
暮阳瞧着月白锦帕，眸色一闪，轻笑开来。
另一边，邢晏、清原久等不见月扇坊有动静，正有望时，初音趁着夜色找上了门。
“师兄，我们这么畴昔会不会打搅到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