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稍徐,茶香浅浅出现。
李碧云扮了个鬼脸,捏着核桃沿墙溜走,边走边想:‘大姐要和他商讨甚么事?莫不是想把我给嫁给他?不可,此事千万可,我得找爹爹实际去!’把核桃一扔,寻李盛怀去了。
且说李锦苏站在窗口,目送李碧云一蹦一跳的走远了,便将窗户一关,回过身来凝睇青阳,只见他端端方正的坐着,脸上挂着决计的浅笑。
话尚未落,一物破窗射来,李碧云心中一惊,伸手抄在掌中,谁知气海却泄了,身子便往下坠,落在地上摊掌一看,倒是一枚核桃,昂首向窗户望去,仿佛瞥见了李锦苏,从速一缩头。
李锦苏闭了下眼,将泪水含入眼中,满心满腔只余羞怒,提着裙摆与青阳擦身而过。
“凝煞化形!”
“轰,轰轰!”
“是锦苏的意义,与爹爹无干。”
李锦苏道:“我甚么也不晓得,只知自先生一来,这里便不平静。如果先生可随锦苏此愿,他日,锦苏……”手一顿,脸颊微染一层红霞,轻声道:“他日逢雪,锦苏即入山中寻访先生。”手指颤抖,声音微小,却清澈如雪。
看着面前荏弱的女子,青阳心中愈来愈烦燥,干脆冷声道:“明日一过,青阳即会分开此地,至于昨夜之事,大蜜斯不必放在心上。昨夜,青阳未曾见过大蜜斯!时候已不早,大蜜斯请回吧!”起家走到门口,推开房门。
李盛度量拳未起,说道:“昨夜之事,先生已知。都怪李某交友不慎,竟几乎害得锦苏性命。幸亏锦苏射中合遇朱紫,因此承蒙先生援救。但……”顿得一顿,身形下匍:“但老朽老来得女,实为不易!而锦苏何错?实属无辜!是以老朽厚颜,恳请先生怜娶锦苏!”
青阳略显难堪,便举起葫芦喝酒,心中却生微漾,莫论是在凛威如狮的李盛怀面前,还是面对妖媚众生的徐姬,他的一颗心都安静如水,但与她相处,却老是无风起波澜,昨夜的怒发攻心,本日的忐忑难安,都让青阳摸不着脑筋,何况,另有一奇,她话中有话,到底所为何来?
“小妹无礼冲犯,尚望先生莫怪。”
蓦地一声雷爆,六合变幻,星海沉浮,月光暗淡,斯须之间,统统的星辉与月色齐齐尽灭,黑漆漆的天下伸手不见五指。
青阳心中一揪,答道:“大蜜斯说甚么,青阳听不懂。”
就听李锦苏嗔道:“碧云,休得混闹。”
“青阳,青阳,好……”
青阳更加局促,心中生起非常情素,说不清、道不明,似一缕轻风软软的缠着心间,不温不火,令民气神怡然。
青阳跃下屋顶,挥手一拂,身上的雨水沿着长衫褶皱滚落,稍稍一抖即平坦如初。
青阳心中格登一跳,目光渐渐暗淡下来,心道:‘煞凝为形,百年可贵一见,观此煞相更是与众分歧,莫非是为李盛怀而来?’转念又摇了点头:‘李盛怀所凝不过人煞,岂会将它招来!’
这回,轮到李锦苏微微一怔,不过转念间她便了然,轻声道:“此事虽是锦苏之意,但,但锦苏毫不食言。”顿了一顿,又道:“昨,昨夜,多,多谢先生。”眼眶红了,言下之意倒是:我只能嫁你了!
李锦苏怔了一下,眉梢颤了颤,双手捧着茶盏,挽在面前悄悄嗅了一口,面上神情悄悄一展,然后才浅浅抿了一口,微微一笑:“这雨后寒茶若遇初冬雪泉,其味更加悠长。且待来日,山中若逢雪,锦苏再为先生煮来。”
雷电已然收敛,雨珠也仿佛变缓,东方的雨幕如同滚沸,天上地下,四周八方的煞气在向那边堆积,越聚越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