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
俄然,老狗背脊一竖,展开了眼,一双凶眼直若铜铃,披发着冷寒彻骨的光芒,而现在,天坑上方雷云疯啸,四周空中如同蛛网纹裂,坑内传出沙哑如铁的声音,仿若内里有人纵声吼怒。
“慢着。”
青阳因痛苦而扭曲的脸渐渐展开,眼中的苍茫一闪而逝,垂垂清澈,垂垂回神,身子微一趔趄,把酒杯放在桌上,淡然道:“临时歇着,我去去便来!”
“妖怪又走了……”小山鬼眨了眨眼睛,落在老狗的背上,选了个较为温馨的姿式,眼睛一闭,做梦去了。
伴跟着吉婆大声的呼喊,青阳爬上了明白马,一马抢先朝西院行去,待出院中,早有人备得大红公鸡一只,引刀将鸡脖子一勒,提着扑腾不已的公鸡,绕着李锦苏转了一圈。
呆了半晌,却闻一声猫叫,随即,一个猫脑袋从李锦苏的裙摆里钻出来,直勾勾的看着青阳。经它这么一叫,室内闷静顿时一解,青阳顺手将它提起来,往床上一扔,便欲去抱李锦苏。
不一会,酣声四起。
蓦地间,青衣小厮从花轿旁闪出来,拦在青阳面前,咬着嘴唇,眉头紧皱,目露凶光,仿佛恨不得一口把青阳给吞了。
“你,你不替我摘,摘下喜帕么?”声音轻颤,李锦苏抓着裙摆,十指深深陷了出来。到底是个女子,又羞又怒且迷乱。
“呼……”
青阳面露无边痛苦,伸掌向那影子抓去,却抓了个空,随即,心头蓦地一荡,神海煮沸,统统的光影褪去。
青阳呼吸短促,只觉手中喜称重如泰山,深吸了一口气,心下一横,挥手一挑。
但见得,喜帕滑落之际,绝美容颜闪现出来,细眉似淡云,肌肤若凝雪,瑶鼻翘挺,樱唇一点,最是那眼,清澈不见物,若珠嵌云海。腮边微露羞颜,浅红浅红惹人怜。
阴沉的天空突地炸响一声雷鸣,紧接着,雷爆如鱼吐珠,一个接着一个,直震得六合寰宇也为之变色,仿佛老天爷正哈哈大笑。
等他走远了,一名保护奇道:“新婚之夜,他不在洞房陪大蜜斯,要去哪儿?”
围观人群难堪不已。
院外守着几名保护,见青阳出来,纷繁弯身施礼。
“嗯……”
李锦苏却大风雅方的站起家来,移步至桌旁,拾起酒壶,浅浅斟了两盏,自拾一盏,说道:“昨日赶我走,本日又发楞,你到底是个甚么样的人?”
目睹世人面熟异色,而李锦苏也微微仰起了脑袋,不明以是。青阳暗自沉神,手掌在腰间酒葫芦上一抚,撩起袍角,蓦地跪在地上,朝天一拜。
花海铺满路,人间凝情处。
“轰!”
李锦苏没有说话,端着酒杯看他。
“新客起轿,落子合座……”
青阳眉头皱了皱,神海翻滚,内心涌起滔天意念,膝盖难以弯下去。
“不!!!”
伉俪即若乾坤阴阳,阴缺而阳抱,乾盈则坤亏,只要对拜了六合,冥冥中自有一线牵引,祸福共享。以是,自古以来即有一言,伉俪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一旦飞离,常常便是,一人瞬息受损,另一人如履青云。当然也有磨难伉俪与比翼道侣,共同面对,一旦熬过难关,即大道平坦,更胜于各自飞离。
青阳手一顿。
不想,话将落脚,李锦苏抱着一只猫走了出来。
虽说婚事来得仓促,事事从简,但完整的一套结婚礼节走下来,天气已暗,大红灯笼高高挂,来宾们仍在天井里推杯换酒,李盛怀却推让身子不适,入后院休歇,而青阳与李锦苏则入了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