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许好的舞姿,竟像仙女临凡,怪道世人均称阳筠为“天女”,非天女不能有此风韵罢?
阳筠回说在库里收着。
他的琴音里竟只要苦涩与难舍,清楚是支铮铮然有杀伐之意的曲子,在他手里却晦涩凝绝,听得出日落,却更像是垂暮,半点波澜壮阔也无。
阳筠遂提及选哪支琴曲来。
“现在你可还舞得?”
阳筠一怔,深思了半晌才回他道:“许是做不得此舞了,畴前的工夫大半丢了,舞步、行动也忘得洁净,加上长年不动,身子怕不如当时。”
武承肃将琴放在膝上,顺手拨弄几下。
“回陛下,那是妾身少时的东西,乃是做白纻舞用的衣裳。”阳筠答得毕恭毕敬。
武承肃脸上僵了一僵,旋即又笑道:“着人去取了来罢!我与你操琴——只不知哪一支曲合适些。”
阳筠见他行动沉重,心中也有了辩白。
正要筹措婢女搬琴桌,武承肃俄然挥了挥手,表示世人下去。
阳筠心说不好抗旨,便勉强应了下来,教坠儿去取了衣服,由坠儿、秋云和两个小宫女跟着,往里间换衣服去了。
“回陛下,如有编钟并琴、瑟想和天然是好,然妾身尚在高阳时,都只要一名琴师操琴,倒也非常风趣。”阳筠虽在笑,神情却非常恭敬。
次日,武承肃来了仁明殿。
她故意看书,却怕晾着武承肃,又要触怒了他;可若不看书,二人就这么面劈面坐着,谁也不吭上一声,特别本身还要被他直直地盯着,也太别扭了些。
“好久不弹琴,毕竟是陌生了。”武承肃说着苦笑。
此人本日究竟是如何了?
从进门起,武承肃便没说话,阳筠给他茶他便喝茶,给他点心他就悄悄吃点心。
阳筠咬了咬唇,只笑着问他“可想好了要奏哪一支?”
武承肃笑容有些苦,又问阳筠道:“我赠你的焦尾琴在那里?”
仁明殿比八凤殿大上很多,在殿内作舞倒也不难。
秋云也觉心伤。
许是真的不能再容她了罢?
武承肃也不接话,只悄悄看着她想曲子。
阳筠听着耳熟,一时想不起很多,便只跟着起舞。
正愁不知做些甚么好,武承肃俄然开口问道:
阳筠却越舞越当真,步子也愈发轻巧健旺,看她翩翩然的身姿,仿若将要奔月的嫦娥普通。
只不知此人是要破釜沉舟与魏军奋战到底,还是想通了决意投降,只是要以身就义?又或者不肯让周绎见着她,筹算看了惦记数年的白纻舞后,就将她先撤除?
“说来只用琴来伴,虽还成心趣,却略嫌不敷,诸如‘阳关三叠’‘梅花三弄’‘平沙落雁’,都不免惨白乏力。妾身畴前曾将白纻舞改过一支,较平常的温和很多,可改过的舞须得身材非常柔嫩,现在再要作此舞,怕是有些难了。”阳筠说着便开端深思。
武承肃看着阳筠点头,脸上从方才就挂着淡淡的笑。
坠儿不解。丁鑫却上前来,将琴接了畴昔。
不知舞了多久,阳筠才留意武承肃的琴声。
秋云心中一动,低声对阳筠道:
武承肃一面操琴,一面当真看着阳筠。
坠儿很快返来,见世人都在大殿以内,武承肃与阳筠两个却不说话,坠儿便只站在门口不往里走,内心禁不住有些担忧。但是留意看了一会儿,发明他二人并无不当,坠儿这才想起来要出来送琴。
若说操琴、刺绣,说到底都是一样。
阳筠想不清楚。
非是她心中不敬,秋云大胆以为宫里舞姬大略不如阳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