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它甚么圈套不圈套!
他站得笔挺,长戟点地,身后墨发翻飞,嘴角风俗性地弯起一丝弧度,似笑非笑,可他的眼睛里,却没有一丝笑意,只要浓厚如墨色的杀气。
恰好,他只要一人。
而他见状眉心微蹙,似是无法又像是动容,更有一种舍生忘死的魄力,此时千斤弩已不是最致命的进犯,雪地上簇拥而出的箭才是致命一击,却见他翻身跃起,独自翻滚直下,以己身挡去了它跃来之时将会晤临的危急。
连它都在思疑这一点,要不要帮他,成了它这一刻最伤脑筋的事。
不过容不得它思路稍转或是对此赞叹,也由不得他涓滴喘气,第二波守势已然来袭!
就见他墨裘翻飞,如大鹏的翅膀一样“哗”的一下伸开,迎着箭矢落下的弧度蓦地轻抖,以柔克刚,竟然化消了来箭的力量,再见墨裘微微一震,震开了纷落之箭,随即,那貂裘在他身后翩然落下,像是无数支玄色的羽毛,缓缓落在了他的身上,而他如方才那样仍立于原地,一手拢着披风,竟毫发无伤。
它抚心自问,此时现在,它已有一种按捺不住冲上前去的打动,如许的打动,已不是为了本身,而是为了他!
那些毕竟是真刀真枪上过疆场的兵士,在疆场上他们只听军令,几近不会主动思虑,此时他们的面前只要一个仇敌,在他们看来,就算再难缠,毕竟也只要一人罢了。
而被围困的他,不知何时早已脱下墨色貂裘,暴露内里的一身劲装,那亦是玄色的,但已有几处被箭锋分裂,却因玄色的原因压根看不出来他是否受了伤,可纵是情势如此严峻,他仍能在险中求胜,立于不败之地。
本来,他的死守和困斗都是启事在此。
莫非,他也推测到最后它会按捺不住想要助他一臂之力?
而他乘鹰居高临下,虽不知他究竟瞥见了甚么,因为万不至于埋伏会如此等闲就被看破,但它也未料他竟然有与它嗅觉对抗的洞察力,又或者,这又是一出戏?以是他早晓得!
杀招凌厉,那又是一支长矛,直刺向他的心脏!
成果,伤得最重的,只要他。
可统统还没定论,他为甚么会如此必定?
“锵”的一声,打断了它的思路,他手中那把不知何时夺来的长戟此时与仇敌的大刀猛力撞击,两边皆被一股重力逼得后退几步,但仍然看出来他已是竭力抵挡,身后一支长矛偏又追到,就在险险刺中他的时候,他才旋身而起,堪堪躲过锋利的矛首,盗汗大滴大滴地落下,滴在眼睫上,只一眨眼,就恍惚了视野。
或许是现在他被同是人类的仇敌逼杀,他们毫不包涵,每一招都不留余地,这让它仿佛瞥见了本身,又让它感觉他亦像是一头孤兽,在那边孤军奋战!
而究竟上无需他开口,它也已一退退至安然地带。
他一声未吭,但血丝很快溢出唇角,因是疼痛来袭让他牙关紧咬,他看也不看伤口一眼,抬手间猛地用力,便拔出那支箭,然后被他顺手扔在了雪地上。
这回不似先前,漫天袭来,无处可躲,但恰好现在是厚厚的雪地,雪地不如普通高山能悄悄松松一跃就跃得很高,究竟上在雪地上用任何力量都不是那么等闲,而此时双足深陷在雪地当中的他看似压根躲不过这一波进犯,谁料他还是向上轻纵,纵起时人已急旋起来,乃至他还快了一步,似是早已料敌先机,现在他的披风竟将他裹得像是一朵犹自含苞的墨莲,这一纵之下很快就落下,但是在快得不及眨眼的刹时,又是如此得切确,就在狠恶的箭势到来之际,他再度用扭转的墨袍之力安闲化解,的确神乎其技,若非亲眼目睹,恐怕无人会信赖仅凭一件披风,就能御下两次羽箭来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