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做女儿的听不出母亲言下之意,一径谩骂道:“这父女俩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他们是决计不肯放过我的!娘,你都不肯顾恤女儿了么……”
盛紘一怔,内心凉了半边。
王老夫人嘴角含笑,只见王氏拉着儿子又哭又笑,内心一喜——外孙来了,更没人敢难堪女儿了。再瞥过几眼,瞥见站在那边的顾廷烨,眉头微微一皱,半晌思忖,就决意先将这位位高权重的外孙半子撇出去。
那边顾廷烨正皱眉打量明兰:“你神采怎这么差?”本身出门时还是个红润水灵的胖苹果,才三两天工夫就惨白肥胖成了把小白菜。
盛紘边拭泪边打动,差点就要点头说‘是呀是呀’,忽闻侧边传来一声悄悄的嘲笑,只见明兰缓缓走到康晋身边,浅笑道:“康家表兄好。”
盛紘深深看了王家世人一眼:“既不能私了,那就公了罢。”
王舅母倒吸一口气,没想到这小女人这么心狠,加上她本来就不诚恳替大姑子讨情,当下便没了言语。见儿子儿媳都没用,王老夫人只能‘悠悠醒转’。
王老夫人顺着盛紘的视野看畴昔,晓得此时枢纽在明兰身上,便装出一脸慈爱道:“好孩子,我晓得你孝敬,想为祖母要个说法。可你太太到底抚养你十几年,你忍心见她不得好死?另有你大哥哥大姐姐,骨肉血亲,你执意要将事情闹大,又叫他们如何自处?”
明兰点点头:“我们盛家亦非蛮狠在理的。倘缴天之幸,老太太活了下来,我爹也不会要姨母抵命。不过太医说了,那白果芽汁非常短长,就算救回一条命,也难保手脚不瘫麻。若真如此……”她嘲笑一声,“就请姨母特长脚来抵!”
王老夫人冷哼一声,指着明兰:“这丫头之前还算恭敬孝敬,嫁入侯府后,就不把娘家放在眼里,竟然三番五次顶撞长辈!想来是仗了顾侯是势!”
他一张脸皮早在宦海上练透了,感情转换非常流利,立即收敛起打动,长叹一声:“岳母待我好,我如何不知。可儿伦纲常,千万没有放过害母之人的事理。只盼岳母包涵。”
王老夫人拉着盛紘的手,哀哀道:“我的两个闺女不成器,我有何脸面见你,见亲家!你我虽是岳婿,但情分可比母子,那年你来我家,我一见就万分喜好。好些人劝我说你家世薄弱,可我却感觉这后生品德贵重,精干有为,比我本身的儿子都还强上好些。厥后你开口提亲,我说不出的欢畅,人都说我闺女是高攀了,可我却觉着,依半子你的才具品德,才是高攀了我那胡涂丫头……”
此时屋内并无很多婆子丫环服侍,眼看康阿姨便要撞上墙,只见刘昆家的斜里刺出,堪堪堵住康阿姨,双臂死抱住不放。她自小在王家内宅奉侍,对这位大蜜斯的习性非常体味。王氏出嫁时她并未立即陪去,是以亲眼目睹了康阿姨婚后回娘家哭诉的几场好戏,不过一哭二闹三吊颈。从王老夫人说出那番话后,她就悄悄重视着康阿姨一举一动。
明兰张大嘴瞪着男人,屋里一片温馨,盛紘的神采好似挨了一棍子,王母舅的嘴角抽搐,连王氏也停了对儿子的干脆,满屋的人都是一脸错愕。
世人几近要吐血了——你那不幸的,荏弱的,怯懦的老婆刚才还满脸横肉的跟人吵架,要杀康王氏抵命,要断她手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