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间,柳氏不但礼数殷勤,还温文体贴,很有分寸的帮着亲家摒挡了些噜苏事,连国舅府前去记念,张氏返来都夸柳氏。
她又亲了口在他鼻梁上,“梁老侯爷虽用心可悯,可在我瞧来,侯爷比他强多了。”想了想,又弥补一句,“另有,你不要掉上马去,要多吃蔬菜,少喝酒吃肉。”
想及梁夫人的年龄,永昌侯该当不到五十才对,怎地说没就没了呢?最希奇的,竟然还是丈夫最早来报信,莫非……梁老侯爷并非善终?
明兰苦笑道:“还磨着呢。只盼进学前能起好。”公孙老头于起名上甚是磨蹭,顾廷烨又看哪个字都不好,就一日日拖了下来。
小沈氏心知这是真相,况她生女以后,早不复当初表情,当仰赖如母的长嫂问她一句:“如果你女人,你可愿把她嫁给你侄子?”
张氏看出她难堪,内心也有计算,道:“我晓得你家老爷子议亲的事理,怕儿子将来少助力,不要武官亲家,也是有的。”
“团哥儿没有兄长,你是晓得的。”
她落泪道,“邹家姐姐过世时,我尚在千里以外,张沈两家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莫名背了这个罪恶,我实是冤甚了!”
总不能杀掉昌哥儿罢,这年纪的孩子早记事了(曼娘的灌输),哪怕养在别人家里,也不免有报酬取利而撺掇昌哥儿来胡搅蛮缠。若当时父母已逝,团哥儿岂不头痛?
先是邹姨娘虽被打了半死,又被关了好久,可抵死不肯出去,沈从兴多说几句她便要吊颈,加上几个孩子一道苦求,张氏也表示不肯意,说有伤天和,是以国舅爷无功而返。
说着说着,不免说到各自家事,明兰家计简朴,三言两语即告结束,沈家却委实热烈。
明兰久久不能言语;这……实在太有创意了。
明兰自知这番安插,她站起抱着丈夫脑袋亲了一口,低低道:“我晓得侯爷为着我们母子,做了好些好些事了。”
有了这句话,明兰放了一半的心,才松口叫张氏说何事。
“你没见着,今儿校场上真是乱作一团。”
明兰心头不忍,叹道:“功名利禄这四字,真不啻钢刀一把,悬于世人头上。”
明兰想了半天,呆呆道:“不会…是我那幼弟…长栋罢。”
明兰更怅惘了,看了看炕上的肉团,“我家哥儿还小呀。”
张氏也松口气,沈家老俩口是沈从兴身边亲信中,少数从一开端就不同意沈家对待妻妾的体例,立品朴重,叫人好生恭敬。
这门婚事是互利的,沈家老二既要从文,自少不了要文官道上的人脉和帮手。
是以,他不但未将昌哥儿写入族谱,还找郑大将军和段成潜伴随作保(这两人比较慎重靠谱),到宗人府出具了文书,言明他的确有个外室之子,不过是幼年妄为,其母卑贱,顾廷烨不堪宗族受辱,已讲母子二人做了妥当安排,教他们衣食无忧。但昌哥儿将来不得以顾氏子孙自居,也不能分到侯府和父亲的半分财产——近似于提早逐削发门。
张氏笑呵呵道:“我不比你心机小巧,说话又乖,我们这类嘴笨心实的,有甚么只能直说,半点弯弯绕都没有,只好叫人说嘴了!”
他当初就是有此顾忌,才早早设想好,叫昌哥儿干脆当个农家翁算了。
并且那俩口儿还探听到,长栋眼看就能考出童生了,这才多大年纪,前程总不会太差;固然那常姓少年虽读书更好,可到底家世薄了些,要盛家如许诗书传家,有长辈有端方有家底,儿孙多数不会太离谱,何况另有诸多权贵亲戚,就算靠不着,拿出来讲说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