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氏听了这平静的语气,好似俄然找着了主心骨,抓着女儿的小手一顿急诉,好轻易才将刚才之事说了个七七八八,她焦急道:“我的儿,娘如何摊上这事儿了?这好好的,跟我甚么相干,如何会……?”
明兰正想躺平伸展四肢,噗嗤笑了出来,崔妈妈揉着小桃的脑袋,无法道:“傻孩子,林太医那么聪明乖觉的大夫,见夫人躺着哼哼,还能愣说夫人没病不成。”
有些说当年顾侯夫人快分娩时的那场大火,多么蹊跷,眼下顾侯不在,难怪顾夫人吓的甚么似的,情有可原;有些说做后妻的命苦,不受前头儿子待见,该叫言官参顾侯佳耦不孝才是;另有些模糊晓得内幕的,说当初不止一场大火,另有纳妾和过继等风波如此……越扯越多,世人更加镇静了。
崔妈妈惊了:“如何是她?她不是被余家休了么,她们如何又跑一块了?”
站在原地楞了半响,邵氏还是想不出如何是好,茫茫然的溜回本身院落,走进里屋。
邵氏一把扯下捂在脸上的帕子,拍在桌上,怒道:“死丫头,读了两天书,浑说些甚么呢?那是太夫人!我我……我那里敢猖獗!”
明兰直直坐起,眼睛睁的大大的,透着一股奇特的神情,竟有几分怀崽母狼的凶恶,“我不去见她……她又想来害我了,我毫不见她!”
太夫人气了趔趄,指着廖勇家的半天说不出话来,她一顿脚,回身朝邵氏,厉声道:“好!你们这儿现在是金銮殿,我闯不得,怕冲撞了里头那位天仙!你这就出来跟她说,我有要事筹议,要么她出来,要么我出来!不然,我就不走了!”
邵氏慌镇静张的敛身施礼,支吾道:“弟妹…她,她…身子不适,怕不能见您……”
想起亡夫临终前各式策划,只牵挂本身娘儿俩,邵氏再也忍不住,捂着帕子失声痛哭。
娴姐儿悄悄的听着,放动手中的玉管青鬃小笔,“是不是装的,有甚么打紧的。二婶的意义清楚的很,她不想见太夫人,连照面也不肯打,还要娘去出这个面。”
崔妈妈满面笑容,起家回她道:“今儿一早本来好好的,谁知夫人一听太夫人来了,就吓的甚么似的,死活不肯见人。”
明兰点头苦笑,做戏要全套,才气结果明显。小桃扶她躺下,边替她揉着小腿,边迷惑道:“如果叫林太医瞧出夫人没事,那可该如何办呀?”
崔妈妈为人实诚,当下打动道:“到底是亲爹,惦记闺女呢。”
邵氏走进里屋,只见明兰缩躺在榻上轻泣,崔妈妈和小桃坐在床边不住低声劝着,邵氏大吃一惊,忙道:“我的天爷,这是如何了?”
邵氏瘫软在地上,直至仆妇将她扶出厅堂,冷风一吹,她方才发觉出背心一片盗汗。
邵氏呆了呆,快上几步到床边,握着明兰的手,柔声道:“好mm,那里身子不适,跟我说说,可别惊着肚里的孩子。”
娴姐儿歪头想了想,“二婶不是说‘怕见她’,‘怕再放一把火’么?娘不如直说,归正娘也只是传话。”顿了顿,她小小的脸庞上暴露一种孩子气的调侃,低低嘟囔了句,“归正,也不算多冤枉了。”
邵氏只觉着满心凄苦,搂过女儿小小的身子,哭道:“我的好孩子,难为你这么点大,就这么懂事理……没了你爹,我们娘俩的日子,能不谨慎着过么?”
廖勇家的很细心,瞧出邵氏满头盗汗,转头便叮嘱婆子熬煮姜汤,另定神的汤药送去,然后才从速去明兰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