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兰点点头,又忍不住退了几步。这哥们儿气势委实有些吓人,想着他必定会归去问。如果曼娘嘴皮子工夫了得,没准也能挽回,便又添两句:“传闻那位段家公子似有腿疾,如果……余阁老也不会如此。”阿米豆腐,太老君吃紧如律令,但愿没有人晓得她曾经在曼娘面前发威过一把。那顾廷烨低着头,神采阴霾,似是堕入深思。明兰一看他如此,从速福了福身,恭敬道:“二表叔,我这就畴昔了。您……渐渐赏花罢。”
难怪平宁郡主这般热忱了。
明兰内心浅笑,本朝明令外戚后辈不得领实差。若入朝堂,则不能超越四品。而尚公主驸马则只能册封赏虚衔,以是普通公主都嫁入功劳爵家或者世袭武将,归正这些人家后辈也不紧着考科举。而真正的清流官重臣则刚好相反,他们对公主避之唯恐及,因为一旦娶了公主,就即是宣布他们政治生涯结束。
如兰看着那边,悄悄咬着牙讽刺道:“你瞧嘉成县主可真够热络的。我们家阿谁倒是普通。咦?不过齐家哥哥如何……似身子……”
明兰随便瞥了畴昔,只见那边厢他正微微抬眼,虚无的目光不知在看甚么。隔着喧哗的人群,俄然对上了她的眼,明兰立即躲开目光,不动神采地转头盯着戏台。
连姐儿正看得出神,头也不回道:“无妨无妨。才方才唱了个头,正角儿还没出来呢。”
只听胡琴嗯呀,旦角儿委宛吟唱,明显戏已收场了,明兰立即往戏棚子里走去。
说是戏棚子,实在便如一个大开着门窗的大堂。里头人头攒动,珠光宝气盈满一室。女客们已入坐,正中天然是平宁郡主、六王妃,然后两边开去一排排往下,摆放着很多长凳高椅,十几张海棠雕漆快意方桌。在此中有七八个着青蓝色锦纹褙子的丫环,交叉着给女客们续茶或添生果点心。
齐衡自小漂亮白净,本性诚恳孝敬,各家走动时不免有女眷探听平宁郡主。怕儿子迷花了眼,平常时连亲戚家女孩子都不让他多打仗,特别谆谆教诲儿子要谨防那些献殷勤的女人。因而对房里的丫环郡主更是跟防贼普通,凡是有半分浮滑,轻则打罚一顿,重则撵卖出去,甚另有出了性命。
小时候他最喜好捏她小鬏,大些了他又喜好揪她耳朵,明兰躲在寿安堂,他就晚晚去给盛老太太存候,趁人没瞧见就顺手欺负她一把,明兰搬进了暮苍斋他就拖着长柏遍寻了借口去找她。她贪恐怕死,怕招惹费事,气他、骗他、调侃他,可他还是回返来。
听盛老太太说,五十年前有两位公主,一个瞧上了那科榜眼,一个瞧了当朝首辅之子,那两个后生不但风采翩翩,并且都家世清贵,连太后都动心了。可那两家人听到风声,不约而同地敏捷脱手,一家立即冒出一个‘指腹为婚’的亲家,一家立即传出儿子八字克妻。这婚事只得作罢,可明眼人谁瞧不出来可见公主是一种华而不实的初级消耗品。如同施华洛世奇初级水晶,安排看着标致,实在没甚么用。皇家亲情淡薄,有几个天子会顾念自家姐妹?若不是同一母妃的话,搞不好连面都没如何见过。那些勋贵家娶了公主,不过是锦上添花。驸马不能纳妾,睡个通房也要战战兢兢,家中翁婆、妯娌、姑嫂还得看着神采客气,端着是累煞人也。
明兰低着头缓慢思虑,她晓得与嫣然说亲的是远侯二公子顾廷烨。他虽申明狼籍在外,但在求娶嫣然时倒实实在在的端方了一阵子,还登门诚心表态过,成果尽力了半天还是没能娶成嫡长女,只给了个后妻所出次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