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盛纮微微点头,俄然想到一事,对老婆道:“既开年就要办丧事,这回过年我们且清省些,一来莫太张扬了,惹人谛视;二来嘛……”他顿了顿,正色与王氏道,“待出了年,你就把家里与儿媳妇交代下,然后去趟奉天罢。”
他用力拍了下炕几,震的王氏一抖,他厉声道:“你嫁入盛家这些年,于婆母多有不孝不恭,于妾室庶出多有不贤不德,你忍着你的不是,不过是瞧着岳母和舅兄的面子,你当我真是全然不知?何况,当年卫氏的死你就没半分错误么?”
袁文绍大吃一惊,他从未传闻此事,袁夫人这会儿不哭了,抖的好像筛糠普通,袁伯爷眼中浮起一抹嫌恶,骂道:“你瞧瞧你本身这副模样,可当的起袁家主母?自从娶了两个儿媳妇,我为了顾及你做婆婆的面子,忍你好久,你却得寸进尺!”
王氏诧异道:“去奉天做甚么?”
袁夫人见大家都向着二儿媳妇,如同口含黄连普通,一句话也说不出。
翠蝉闻言,凑趣的笑问道:“姑爷不是前头才升了五成兵马司的分批示使么?女人好大的心眼,刚吃上碗里的,就惦记起锅里的了?”
华兰破涕为笑:“没错!顾二郎也真是个急性子的,换过庚帖这才几日呀,就急着往我家送年礼,整箱整箱的好料子,江南的纱绸缎罗不说了,关外的皮子,猞猁,紫羔,狐裘,雪熊,另有半尺长的雪参,我娘收的手都软了,敢情他是早攒着了,单等过明路了!”说着,华兰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
提及这个,袁伯爷又愤怒起来,指着袁夫人痛骂道:“恰是这个理!这些年来,你当我不晓得你明里暗里算计了二儿媳妇多少家私?亲家那是刻薄和蔼,才不与我们来计算!且不说嫁奁本是媳妇的私产,便是夫家急着周转些,也不好过分了!你倒好,就差明抢了!你还要脸不要?”
华兰想起盛老太太,眼眶潮湿了,泣声道:“都是我不孝,叫祖母替我cao心了;这回为着明兰的事儿,她定是恼了我了。”
啪的一声,袁伯爷一掌拍在方头案上,震的世民气头一跳,他抖着髯毛大吼道:“你给我住嘴!你另有脸说儿媳妇,这几十年来别说你的嫁奁,便是我袁家的银钱你拿了多少去补助你娘家和章家,你怎不想想都是姓袁的?”
一脚跨进屋里,只见华兰一身半旧的翠底小碎花镶绒边锦棉对襟褙子,袁文绍内心一阵惭愧,想起华兰刚嫁过来时满箱子的崭新衣裳,现在却……华兰坐在炕边,支着肘子靠在炕几上,见丈夫来了,神采淡然:“事儿完了?”
盛纮提大声音,出言调侃:“敢情那贵婿是你给明丫头寻的?还是如儿让给本身妹子的?”王氏立即语塞。
翠蝉用力点头,捂嘴偷笑道:“这下子夫人可丢人丢大了,瞧她今后还如何在奶奶面前摆架子耍威风!”
翠蝉晓得华兰问的甚么,低声道:“用不着密查,伯爷的声音大的很,很多人都闻声了;伯爷狠狠怒斥了夫人一番,缨女人也帮着劝说,还说……哦,另有一封休书。”然后她立即把袁伯爷曾写过休书的事说了一遍。
华兰赧然一笑:“都做娘的人了,还戴甚么金项圈?”
盛纮略一点头,接过王氏递过来的杯盏,呷了一口,面上微露忧色,轻赞道:“好茶,怕是长进的也没这般好。”
华兰神采冷酷,缓缓道:“熬了快十年了,总算有点盼头,翠蝉,腿有些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