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州?”世人定睛看清薛讷所指的位置,异口同声收回了疑问。
“正如你方才所说,贼人早有预谋,昨夜之事亦是如此,又何来降罪之说,”李弘一挥手,表示他快快起家,“昨夜诸卿皆有功劳,本宫晓得诸卿辛苦,但眼下尚不是论功之时。目前看来,长孙胜亦是被那贼货操纵,若不快快除之,只怕会变成大祸,诸卿有何良策战略,快快献上来罢。”
薛讷拱手再是一礼,行至舆图边前停了下来,指着洛阳以东的官道,缓缓说道:“要制止洛阳被攻陷,关头是要守住洛阳以东,确保通往偃师、虎牢的补给要道不被包抄堵截。这条道是向东联络河南、河北、淮南的计谋要道,是确保洛阳不会伶仃无援的关头。是以,我们决不能紧闭城门,徒守孤城,不然就算洛阳城不被攻破,其他别怀异心的番邦亦会趁机肇事,待情势积重难返,则洛阳必危。故而以慎言之见,我等必须同时守好东面的官道,北边的黄河渡口、河阳桥,以及南边的寿安、伊阙一带,同时派军中飞毛腿连夜出城,向我父亲军中报信。”
“是,”获得了天皇的赞美,薛讷心下说不出的彭湃,再拜道,“臣,臣愿为大唐战死,只是仍有一不情之请。求陛下授樊宁军职,让她与臣同在军中,有她的聪明机慧在侧,臣必能一举击破贼兵!”
早在千年前的战国,强秦便是依托此关进退得宜,顺从六国,终究横扫天下。在现在的大唐乱世下,面对两侧突如其来的叛军,八百守关兵士却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忙据关死守。两拨人马从中午相遇苦战至半夜时分,因为史元年下部非常凶恶,守甲士数优势,不免被动,伤亡过半。为了保存有生力量,守关将领不得不命令撤离,退居十里再依山势恪守,而后调派斥侯急向神都洛阳通报动静。就如许,史元年下部支出了折损两千余人的代价,终究将这座雄关占有,如同毒瘤般卡在两京的咽喉之上,情势迫在眉睫。
李弘一摆手,表示世人不要龃龉,转头问阎立本道:“右相德高望重,乃我大唐柱石,方才慎言之计,右相觉得如何?”
一轮赤色落日挂在函谷关楼头,映着满地的鲜血与残肢断甲,令颠末此处的鸦雀皆感心惊,咕咕鸣叫两声后,旋飞不见了踪迹。
樊宁忍不住“嘁”的一声,嘲笑道:“这位将军的意义,是说薛郎的战略如同赵括,是纸上谈兵吗?昨夜我等搏命保卫二圣之时,你们可还在水里晃闲逛悠泛舟呢!”
没想到在如此短的时候内,二圣便决定放弃这固若金汤之城,将天下与百姓超出于小我安危之上,洛阳城守将陈侯孔殷拱手道:“陛下,这……”
李弘躬身上前,双手接过制书,薛讷一行忙再度跪地叩首。李弘手捧制书,面对世人念叨:“贼首史元年集众反叛,兵压神都,情势危急。我大唐兵马立国,德服四海,朕与皇后自当以百姓为先,以天下为重,今兹授朕之兵符,以李敬业为主将,薛慎言为副将,权代戍卫东都统军之职,除一千禁军留守洛阳外,其他部众及救兵皆可自在调派。”
“长安兵部为何仍迟迟不出兵?拖延张望,罪同谋逆!”乱贼如鲠在喉,令一贯老成沉定的李弘起了恼意,沉沉目光望着身后舆图上近在天涯的函谷关,焦炙难掩。
“此次叛军起兵之机选得非常奥妙,左相兼司戎太常伯戍卫西凉,平阳郡公薛大将军尚未从辽东回师,朝中唯二能够在危急时直接出兵之将,皆距洛阳千里以外。估摸贼人早有预谋,就是为了打我等一个措手不及……末将昨夜渎职,还请太子殿降落罪!”保卫洛阳的主将陈侯上前一步,跪地向李弘请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