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布之下,有古怪的刻着蒙古文的黑匣子,有艳如血液的红纸,更有钉着长针的木偶娃娃……
妍华的身子一震,心头升起一抹不安,忙上前要扶胤禛出来。
画出自十三的手,画上的胤禛一头假卷毛贴在脑瓜上,他站在妍华的背后双手搂在她的纤腰上,妍华则依在他胸口,侧头抬眼看向他,而他,亦含情脉脉地垂眸凝睇。那一刻,他们眼中的神情伸展到天涯天涯……
是以,他的眸色一沉,与这暗夜融会在一起,纤薄的唇瓣翕动了一下,果断了声音:“带我去见娉娘。”
妍华伸在半空的手,无声地僵在了那边,还将来得及去碰一碰他笔挺的脊背,他便俄然大步流星地消逝在了暗夜中。
她话还未说完,胤禛却俄然甩开了她的手,然后不待妍华反应过来,他俄然果断了步子往外走去,没了方才的失魂落魄。
胤禛的身子一顿,也不转头,冷了声音:“婵婵归去歇着吧,我另有事,要出去一趟。”
胤禛失魂落魄地回到府邸时,天气已经暗淡,点点红光自灯笼中泻出,收回诡异的氤氲。
妍华看得有些呆了,只觉有汩汩甜美与芳香从阿谁笑容中飞散出来,飘进她的内心,津润着她的心扉。她愣愣地抬手,忍不住想去摸一摸阿谁醉人的笑容来。
这一次,他不想再愿意,有个欲念在心中逐步收缩,敏捷占满了他的全部气度。
“娉娘……”胤禛倚着门框喃喃出声,神情有些板滞,有些痴迷,另有些神驰。
妍华在书房内里等了约莫两盏茶的工夫,不见他返来,便落寞地回了万福阁。她担忧胤禛脸上的伤势,想亲身给他上药,叫他的俊雅容颜早日规复如初。
她去了以后,他一次也没去看过她。
魏长安讪讪地拥戴了一声:“是啊,贝勒爷今儿就好好安息吧,事情交给主子去办……”
妍华握住他的手紧了紧,内心不安,回身冲魏长安说道:“快去请大夫过来,贝勒爷只怕悲伤过分……”
良辰点了头:“柳大夫已经在府里候着了,奴婢这就叫人去将他请去雍华殿。”
妍华见他不转动,完整送来了他的腰,拉住他的手便要进书房,转头看到满地狼籍,眼里闪过一抹无法,便又拉着他往雍华殿的方向去:“良辰,你且差人去叫柳大夫,来了以后便去雍华殿吧。”
“啊……出甚么事儿了?受伤了?”久居闺中,她哪曾晓得朝中大事。可看到向来平静的胤禛,俄然变成眼下这个模样,她的心止不住狂抖起来——莫不是出了关于性命的大事儿?不然胤禛怎会俄然失了常日里的淡定,变得如此寂然?
这一次,胤禛对她的柔声细语却仿若未闻。
...
公然,他左边有小半边脸微微肿胀着,淤血滞留在他嘴角边兀自高出一个小丘。左边嘴角还挂着一小溜血渍,乌黑的贴在那边非常刺眼。
可胤禛却拂开了她的手,摇摇摆晃地单独走到了那副洋画前,凝眉很久。
既是她的挑选,那么他便尊敬。
耿氏回过神来,牵起嘴角莞尔一笑:“走吧,我们在这里倒是多余。”
魏长安忙要抬脚根上去,分开前他偷偷递了个安抚的眼神给妍华:“格格还请归去歇着,贝勒爷有主子照顾着,请格格放心。”
妍华不解地追上前去,仓猝叫了一声:“禛郎!”
他的面上是雷霆大怒前的阴霾,眼中的阴鸷比昨日来得更甚,唇上的髯毛因为脸部的颤栗而颤得短长。他的眉头深拧,额头上那条深深的“川”字聚满了绝望与气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