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翡道:“不错。”
“就是不泄漏‘海天一色’的奥妙,”木小乔道,“你别看我,看我没用,那奥妙至今没泄漏过,以是我也不知是甚么。保密人大多家大业大、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们见证人却大多是刺客之流,藏在暗处,一方面盯着保密人不保密,一边见证他们不是以被杀人灭口……比如个买房置地的‘中人’,你明白么?”
木小乔淡然地看了她一眼,伸出十指压住琵琶弦,从树上跳了下来,在浩繁尸身中间走了一圈,然后自来熟地转头问周翡道:“殷沛还是跑了吗?封无言是你杀的?”
她脱力地今后退了几步,背靠在一棵大树上,又顺着树干滑到了地上。
谁知下一刻,木小乔一抬手,把碎遮抛给了她。
毕竟本相能够过后切磋,但一个不判定,小命玩没了,就甚么都不消问了。
周翡没理睬他这番出言不逊,说道:“那霓裳夫人这回是为了从殷沛那收回山川剑?”
人们评判山川剑之类的贤人,常常标准奇高,凡是他有甚么处所措置不当,便觉此人盛名之下实在难副,有伪君子之嫌。但对木小乔之流便宽大很多,只要他不暴起咬人……或是只要他咬的人不是本身,便还能从他身上强行阐收回几丝率性敬爱来。
周翡恍然大悟——这么看来,鱼太师叔他们也一样,当时鸣风楼主兄弟两人中了彻骨青,一边给了他们“归阳丹”,一边给了他们退隐容身之地。
再漂亮的人,眼睛被捅出一个洞穴,形象也划一不到哪去,何况此人多年身中蛊毒,已经脱了相。
直到冗长的一宿畴昔,她才被刺破天宇的晨光惊扰。
“水波纹就是那些保密人最后的保命符,如果对方生了歹意,关键死他们,保密人便能通过商定体例将信物拜托给见证人,传闻几件信物凑在一起,就算当年的保密人都死洁净了,也能拼集出‘海天一色’的奥妙来。”木小乔道,“不过这么多年畴昔,保密人没有泄漏奥妙,也都死于不相干的事,看来不能算是‘杀人灭口’,此事便该一了百了了,至于那水波纹的信物被别人拿去也无所谓,归正他们不晓得这东西是甚么。”
木小乔拢了一把鬓角的乱发,说道:“我来瞧瞧阿谁铁面魔,传闻那小子就是殷沛,山川剑鞘也在他手上?”
以周翡现在在破雪刀上的成就,本是不必怕木小乔的,可这会她一身重伤,刀还在别人手里……就不大好说了。
“大抵吧。”木小乔道,“那姓柳的肉球出身泰山,我与泰山派素有龃龉,便没露面,没想到他们打得那么热烈,竟然叫殷沛无声无息地跑了……咦?这是……”
他死不瞑目地倒在地上,伸开的唇齿间还挂着些许血迹,丑得非常骇人。
周翡不知在满地尸身的林中坐了多长时候,想起谢允那段风花雪月的《离恨楼》,前些年红遍大江南北的戏文,已经销声匿迹很久,连最糟糕的艺人都不再唱了——人们不爱听了,这些年越出兵荒马乱,大家疲于奔命,传唱的都是国仇家恨。
周翡一惊,下认识地去摸腰间兵刃,摸了个空,才想起碎遮还卡在封无言的尸身上。
“一群大傻子立的誓约。”木小乔道,“两边相互不信赖,便找了一帮两端拿好处的见证人——比如我,一边给我的好处是承诺帮我查一个仇敌的身份,另一边承诺帮我离开活人死人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