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吉利伸手一指,周翡顺着他的手指方向望去,见那些大木头柱子顶上有个小钩,勾着一片巴掌大的窗花,红纸裁就,有的是人相,有的是亭台楼阁,非常精美。
马总管忍不住叫了一声好,对王老夫人道:“好多年没见过这么利索的后生了,您猜猜他能揭几个?”
“应当,长幼有序,”马吉利喜气洋洋地应道,随后扬声道,“四十八寨后辈上摘花台,燃香――”
马吉利带着个满头白发的老妇人早早迎出来等着,隔着老远便作揖道:“大当家好。”
李晟摘下第一张“花”,却不断留,也不下来,将那红纸窗花往袖中一揣,直接从千钟的木柱上一荡一扑,飞身上了中间第二根木柱,那守柱人没推测他轻功这么好,再上去追已经失了先机,叫李晟轻飘飘地揭下了第二张。
马吉利:“……”
然后才回过甚去,有些等候地去看李瑾容。
马吉利对她解释道:“不是拿到为准,也不是下台为准――以落地为准,你在上面的时候,守柱人能够和你争抢,等你落了地,守柱人便不能再脱手,不然摘花台上的守柱人一拥而上如何办?再者说,真让年青一辈的小弟子赢过师兄师姐,未免太刻薄。”
前院人声喧闹,寨中人进收支出,都要在这登记名牌,一伙年青弟子正要受命出门办事,大抵是可贵捞着一个出去放风的机遇,一个个美得屁颠屁颠的,那边登记,他们在这边“叽喳”乱叫地相互打闹,正在兴头上,劈面撞见李大当家大步流星地走出去。
马吉利笑道:“这就是我们后堂专门考校弟子的处所了,你们之前的师兄师姐们给这四十八根大柱子起了个名,叫做‘摘花台’。这四十八根立柱代表我们四十八寨,每根木柱下都一个门派的守柱人,你们要在三炷香的时候内,尽量取到上面的纸窗花。”
守柱的弟子横过一戟要拦住他的来路,李晟身形蓦地拔地三尺,穿花绕树似的绕着柱子回旋而上,守柱的弟子正待要追,李晟却俄然回身,抽出腰间两把短剑居高临下地一扑,使了个“泰山倾”,守柱的弟子反应不及,抬头将长戟上推硬扛,李晟双腿夹住木柱,灵狐似的一回身,剑戟相撞,反倒让他借力上窜,一把将上面的红纸窗花揭了下来。
秀山堂在一片谷地,视野开阔,有前后两个院,显得非常气度。
王老夫人惊道:“大当家部下包涵!”
“马兄,”李瑾容点了个头,随后又冲马吉利身后的老妇人说道,“叫老夫人久等了。”
“不急不急,我也刚到,”王老夫人说道,她一开口,更像个乡间老太太了,“老啦,腿脚不矫捷,我提早一点渐渐走过来,免得烦你们等……啊哟,瞧瞧,晟儿比你姑姑高一头了,真是个大小伙子!另有小阿翡,快来,扶我老婆子一把,有日子没上婆婆那玩了吧。”
这时,李瑾容俄然开口道:“昔日空着,明天既然我来了,四十八柱就能凑齐了。”
周翡心不在焉道:“一张。”
那老妇人看着不像江湖人,像个小有积储的乡间老太,她手中提着把木头拐杖,远远地冲周翡他们笑,非常慈眉善目。
周翡稀里胡涂地被她塞了几块糖,恰好饿着,干脆很捧园地吃了,也不晓得她白叟家来秀山堂做甚么。
马总管看了看中间仿佛如有所思的周翡,便忍不住逗她道:“阿翡能摘几张?”
周翡揉了揉耳朵,总感觉马叔之宿世怕是个官方“大操”,朗朗一开口,下一句就能蹦出个“请新娘落轿”、“本家赏钱一百二十吊”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