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翡总算把她那张花猫脸洗洁净了,被讨人嫌的晨飞师兄好一番嘲笑,尚将来得及回击,冲霄子便叫住她道:“周女人,请借一步说话。”
她便问道:“前辈,你不跟我们去华容吗?”
谢允蹭了蹭鼻子,涓滴不觉得意,话音一转,又笑道:“不过现在么,花是没了,只剩个黑脸的小知己,有道是‘令媛易得,知己难求’,算来我更赚啦。”
揣摩了一会,她那点荏弱的爱美之心在“懒”字弹压下溃不成军,心道:“黑脸就黑脸。”
谢允笑道:“兄弟这话可左了,各大门派、云游侠客,向来既不肯从命官府管束,又不肯低头征税,还要动辄大打脱手、瞪眼杀人,算哪门子的‘民’?”
冲霄子拈长须笑道:“我有些私事需求措置,就此别过了。”
谁知他这小一年没见过的师妹不知吃了甚么灵药,道行竟然渐长。
周翡:“……”
她思虑了一会,实在理不清内里的是非,只感觉一圈看下来,仿佛都不是甚么好东西。
但倘若与他扳谈两句,却总不由得忽视他的狼狈相,对贰心生恭敬,连说话都会高雅几分。
“是是是!恰是这一句!”张晨飞正在冲动,一转头瞥见周翡正睁着一双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顿时卡壳了,“呃……”
周翡靠在树下闭目养神,留着一线腐败,不敢睡实在,听着那纤细的叶笛声,迷含混糊的,她竟然感觉谢允那句“有吃有喝能坐着,天下无不成去之处”说得很有事理,也跟着无出处地穷高鼓起来。
恐怕都是算不得的了。
“哎,你要求也太高了,”谢允开高兴心肠指了指她,又指了指本身,说道,“你看,活着,会喘气,没缺胳膊没短腿,有吃有喝能坐着,天下无不成去之处,是不是很好?”
“真是叫人恋慕啊。”谢允伸手拨动了一下篝火,内心冷静地想。
他吹了一首不知哪个山头的官方小调,欢畅极了,让人一听就忍不住想起春季开满野花的山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