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美事,好一个美事,那老弟如何不去凑个热烈,却跑咱这来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六合过着,年关已过,转眼间便已是仲春中旬,送走了再次到益州之官的蜀王李恪以后,终究到了陈子明回卫里任职的时候了,一大早地,陈子明便即起了床,也未曾吵醒尚在梦境中的汝南公主,蹑手蹑脚地出了主卧,在芳儿的奉侍下,仓促地梳洗了一番,胡乱地用了碗白粥,便策马往卫里赶了去。
“嘿……”
凭着彼其间的干系压根儿就不必客气与酬酢,侯君集乃至连座都没让,便即强打着笑容地发问了一句道。
侯君集但是在陈子明身上吃过好几次瘪了的,便是做梦都想将陈子明打压下去,题目是想归想,能不能办获得却又是另一回事了——当初陈子明不过只是戋戋一初级武将时,侯君集以兵部尚书的身份都没能压住陈子明,反倒让其步步高升,现在么,陈子明都已是驸马了,又是天下闻名的大墨客,还是绝世武将,这等大才,说是社稷栋梁也断不为过,侯君集实在是没信心再去耍横打压的,若不然,先前他也不会气恼得连摔了四个茶盏,可此际一听段志玄这般说法,兴趣顿时便大起了,不过么,他倒是并未急着表态,而是猜疑地问出了半截子的话来。
侯君集明显是不筹算就这么个话题深谈下去了,重重地哼了一声,便即闭紧了嘴。
新婚燕尔的日子无疑是人生中最为甜美的光阴,就没谁会不乐意沉迷此中的,本来么,按朝规,陈子明最多也就只能有一个月的假期,幸亏太宗格外恩赐,又多给了一个月,这才算是让陈子明佳耦有了段如胶似漆的甜美日子,当然了,在这么段时候里,陈子明也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不说旁的,即将完工的玻璃工坊处,陈子明就没少去卖力调试,顺带着培养了几名勉强能够查验设备的初级技师,至于其他俗务么,陈子明可就一概不予理睬了,全都放权给了赵奎山。
“诺。”
“呵,前人常云:出头的椽子先烂,可不是随便说说的,老祖宗的话终归是有几分事理的,这不,有很多人但是已然看不惯那厮的猖獗了,都递过了话,说是筹算将那厮赶出长安去,所差的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侯君集跟陈子明的仇但是结大了去了,但消有涓滴能打压陈子明的机遇,他都断不肯放过,更别说段志玄的主张还算得上是妙策,侯君集自是想都不想便给出了承诺。
“好,那就这么定了,这回看那小子还能猖獗到何时!”
“嗯……,这事情怕是不那么好办啊,老弟莫非是有了些想头了么?”
“哈哈哈……,好,有老哥这么句话便成,本日当好生痛饮上一回,不醉无归!”
段志玄满不在乎地走到了侯君集的面前,一撩衣袍的下摆,就这么长跪地坐了下来,戏谑地笑着作出了回应。
“嗯,请。”
一听侯君集已是答允脱手了,段志玄也就没再就此多啰唣,哈哈大笑着便就此转开了话题。
段志玄明显并不急着将底牌一次性地兜出,不过么,也没让侯君集操心多猜,云里雾里地便将事情的大略道了出来。
有了打压陈子明的体例,侯君集心中的块垒顿消,一样是大笑着起了身,与段志玄一道便往西花厅行了去……
段志玄这回没再卖甚关子,阴笑了一声,便将所谋之策细细地讲解了一番,直听得侯君集眼神狂闪不已。
这一见段志玄不肯明说,侯君集也就没再多诘问个不休,心机立马便转到了坑陈子明一把上,只是想来想去,也愣是没想出个稳妥的体例,无法之下,也就只能是长叹了一声,将题目丢给了段志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