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霞使江水出现闪动的磷光，片片船帆映着霞光从对岸缓缓逼来，虽不能说铺天盖地，却也慰为壮观，湍急的江流使船队没法保持完整的队形，在数里长的江面上一字散开。隆隆的鼓声从江上模糊传来，鼓声不大，却有一种难言的萧杀和庄严，似一下下击在民气上，震得民气尖子都在发颤。
“令他们一人举一杆大旗，敏捷到疆场赴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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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温来得恰好！我正缺一个领兵兵戈的善战将领，你俄然从天而降，岂不是天佑我也！”虞允文非常镇静和欣喜，对韩彦直的推许竟超越了我这个高人。韩彦直倒也不客气，只笑道：“实在我来也不美满是偶合，当我在建康府传闻彬甫兄到江淮军犒军，而江淮军新任主将李显忠将军尚未到任时，便猜到兄定会挑起重担，以是禀明叶大人，自荐到兄阵前做一冲锋陷阵的马前卒。”
我在疆场再次见到了蛮牛，他面色惨白，浑身尽是血污，我细心看看，却都是别人的血迹，这小子浑身一点伤都没有，见他安然无恙，我心中也有一丝轻松，忍不住擂了他一拳，笑问：“干掉了几个金兵？”
“将军是水军李将军吧？”虞允文问那面色儒雅的年青将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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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鳅船？轰隆炮？”虞允文略一沉吟，立即鼓掌赞叹道，“好！这名字好！海鳅乃传说中海里一种神鱼，貌似泥鳅而神通泛博，正合此船特性，轰隆二字，恰好也点出了这类新式火器的能力！”
“杀——”从无数人歇斯底里的嚎叫中，我仿佛仍能听到时俊的那声吼怒，跟着那吼怒声，两个身着金黄服饰的金将已被时俊拦腰斩为四段，其勇武凶悍立时震慑了劈面而来的金兵，即便在大家奋勇冲锋的时候，金兵也远远避开时俊，不敢捋其锋芒。此时我才晓得，为甚么他的亲兵要在前面背上一背篓的钢刀。
“是啊，自绍兴和议以来，金宋间二十年的战役，就因完颜亮一人而粉碎。”虞允文谓然叹道，“完颜亮弒君篡位，即位后妄杀无数金国皇室宗亲，淫占其妻女，乃至连金国建国第一功臣，当年的金国四太子完颜宗弼的子孙也几近被杀尽，在金国不管民气还是军心早已尽失，现在又粉碎当年的和议冒然开战，把两国百姓均置于水深炽热当中，如此暴君，我不信彼苍会容他一向放肆下去！”
世人眼中暴露思疑之色，一个将领犹踌躇豫地问：“你说的这些都是前所未有的东西，你如何能包管它必然就合用？”
“想吐。”他说完就低下头走开，脸上有与年纪不相称的深沉，他眼中那种悲悯之色让我心神也是一震。但我想，只要完颜亮不撤兵，像蛮牛如许的宋人，不管再如何恶感、恶心，也决不会放动手中的兵器。
“大人有何妙策？”
我点点头，“我从中都来，以是晓得些金国朝中的动静，完颜亮为此次远征，杀了很多反对开战的大臣，断根了无数好战的将领，勉强压下了朝中反战的谈吐，但只要火线战事不顺，这股反战的力量就会重新昂首，届时完颜亮远在江淮，金国定生内哄。除此以外，为此次远征完颜亮强拉了很多契丹族青壮，激得关外契丹人兵变，这也使他不能在长江边恋战。除了这些身分，更首要的是，大部分金兵也偶然兵戈，不管女真百姓还是大宋百姓，巴望战役的心实在没有别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