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黎妈妈毕竟是下人，殷氏又不管事，没回过当家的苏玉畹，黎妈妈也不好私行安排人去服侍孟姨娘，便将这事跟孟姨娘和苏世盛解释了，等着苏玉畹返来再做决定。
“走吧，归去。”孟姨娘昂首望了望天，对素绫道。
她涩涩地想。
她晓得素绫的设法，本来她也是这么筹算，也这么跟素绫承诺的――只要她回了府，必然让素绫成为苏世盛的姨娘。可这一会儿，她对这一点不肯定起来。
黎妈妈在苏玉畹面前是甚么样的面子，她是一清二楚的。这会子黎妈妈既守在殷氏身边，她想要拿话套殷氏的话都不成了，如许的心机，她现在是一点也不敢动。
之前，苏世盛年纪还小，家里也没给他甚么勉强受，去书院上个学，都有苏世昌这个做兄长的护着，性子未免有些简朴天真。可这一年来，先是父亲归天，厥后亲娘又被送到庄子上去，他被苏玉畹带在身边教诲，又独挡一面地打理买卖，跟那些掌柜、管事学习，这连续串的变故，让他敏捷生长起来。
只是，她跟袁姨娘两个妾相处多年，虽没有甚么豪情，但对于袁姨娘的脾气与为人，她倒是非常清楚的。要说袁姨娘在家里吃斋念佛，她是信赖的。但要说袁姨娘为着祈福，就放着女儿不管，跑到庙里去清修，她是完整不信赖的。并且黎妈妈那模样，较着不准她提及这小我，这就很变态了。
苏玉畹倒是假装没看到她的眼神，自顾自地坐下来，向苏玉若轻声扣问她是否睡得好。
这件事，一向压在她心底。可她问过殷氏，殷氏还未说，黎妈妈就抢先说袁姨娘要为女儿祈福，已住到庙里清修去了，又提示她说不准在五女人面前提及袁姨娘。当时黎妈妈那警告的目光，孟姨娘至今还心不足悸。
她泪意涌了上来，一滴滴地落到手里握着的绢子上。
看来，袁姨娘必然是出了甚么事。
之前儿子对她的话还是听的，可刚才那一幕，总让她感觉儿子是主，她即便是苏世盛的亲娘，却也永久是仆，在他面前她是没职位的，是必必要听他的话的。不然，就没好日子过！
苏世盛刚才那目光，较着带着不满。
“姨娘，刚才少爷那是……”素绫话说到这里，就问不下去了。
她一心一意想做苏世盛的姨娘。可现在少爷对她不满，她这个欲望不是要幻灭了么？
内心装着这件事，她又刚回府，不敢叫素绫去四周探听，唯恐惹了殷氏和苏玉畹不欢畅，又把她送回庄子上去。只是内心如同猫抓了似的，痒痒地想晓得答案。这会子好不轻易有个与儿子说私房话的机遇，她天然要问一问。
立春见这母子二人态度都极朴拙，便笑着回了一礼：“三少爷不必客气。女人那边另有事，奴婢就先告别了。”说着欠身拜别。
“这如何行？奴婢服侍您吃过饭了再回院里吃。”孟姨娘轻瞥苏玉畹一眼，笑着推委道。
袁姨娘看着儿子的脸，不由得怔了一怔。
而之前，他是千万不会这么跟孟姨娘说话的。即便孟姨娘做了甚么错事，他也只会睁着吵嘴清楚的大眼睛，要求而无法地望着孟姨娘。
苏家这个宅子比较小，院子本就未几，苏玉若从休宁上来就住了殷氏中间的阿谁闲置的院子；孟姨娘返来时，后宅已没处安设。而她虽是苏世盛的亲娘，但作为后宅妇人，没有住到外院去的事理。
苏玉畹派来的，定然是短长的婆子，就是来监督她们两人的。而这个发起，竟然是苏世盛提出来的。想想这个就叫人胸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