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亭皱了皱眉,轻拍了一下苏长风的肩膀,便提起前襟,跨出门槛,快步上了台阶。
“大女人安排得极安妥,没有不周之处。”韩嬷嬷的态度也极好,全然没有面对魏氏时的咄咄逼人,脸上还暴露体贴之意,”刚传闻老太太您身材不佳,现在如何样了?没有甚么大碍吧?”
“娘,您先坐着,等二叔和三叔返来问问环境再去给祖母存候。不然大师闹哄哄地一股脑儿围到病床边,没的惹得祖母心烦。”苏玉畹轻声安抚殷氏。
不过她面上却不敢摆谱,嘴里客气道:“陈老太爷和老太太故意了。这几日家里忙,我又只顾着本身悲伤难过,接待不周,如有怠慢之处,还请谅解一二。”
提及丈夫,殷氏的眼泪顿时就哗哗流下来了,拉着老太太的手泣不成声。
苏玉畹轻瞥了她一眼,坐在那边一动不动。秦氏也没有动。倒是殷氏,不安地站了起来,仿佛要跟着一起去看望老太太。
殷氏打小被那秀才爹教得三从四德,贤惠得紧。此时见了老太太如许,忙上前问安。
殷氏被这话说得难堪不已,从速又坐了下来。
韩嬷嬷见状,身为官宦人家下人的优胜感更加激烈,声音又进步了很多:“虽说我家姑奶奶不在了,姑奶奶所出的表老爷也不在了,可姑奶奶和表老爷的血脉还在。我家二公子既能来此记念,申明在我家老太爷眼里,这门亲就还没断。谁要想欺负我陈家血脉,就得筹办着承担我陈家的肝火,不信尝尝看!”
苏玉畹扶着殷氏进了老太太的屋里,便见她头上戴着个抹额,半躺在床上,神采倒跟平时差未几,只是微眯着眼,仿佛没啥精力,见了世人出去,鼻子里哼哼了两声。
此时也不是指责人的时候,魏氏只得回过甚来,对韩嬷嬷嘲笑了一下,回道:“恰是。叨教你是……”
秦氏忙出言道:“玫姐儿,返来,别闹你爹。他累了,想歇会儿。”
说着,她转过脸对苏玉畹道:“畹姐儿,你说是不是?”
苏玉畹明知苏老太太是在韩嬷嬷面前演戏,可想到父亲生前的庇护与心疼,以及他归天后的各种艰苦,泪珠也忍不住从眼眶中滚滚而落。一时之间,屋子里的人个个抹眼擦泪,哭个不断。
苏长亭正要开口替苏长风回话,就听得魏氏在台阶上孔殷地叫道:“相公,你上来,娘有话要跟你说。快点,顿时。”他转头一看,看到魏氏满脸焦心,连连朝他招手。
“爹,祖母如何样了?”苏玉玫见父亲刚才没答复母亲的题目,内心有些不满,撒娇似的跑到苏长风身边,开口问道。
苏玉畹淡淡地看她一眼:“不是。”
魏氏被她说得更加惊骇,担忧苏长亭得知此事指责本身,不由得壮着胆量回嘴道:“谁欺负她了?刚才不过是开句打趣。你这嬷嬷也真是,不分青红皂白的数落一通,算是如何回事?”
“我是徽州府衙通判大人陈大人家的韩嬷嬷,我家老太太派我跟着我家公子来贵府吊丧。”韩嬷嬷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望向魏氏的眼神却酷寒锋利,”传闻贵府老太太身子不佳,我本想过来问个安,没想到,倒是见地了二太太的好风采。”
她这场病本来就是得了苏长亭的授意装的,为的就是禁止苏玉畹去茶园。刚才苏长亭得知韩嬷嬷的态度,不敢做得过分,恐怕惹得陈家脱手,便从速告诉他母亲,让她把病情说得轻一些。故而这一会儿苏老太太才把病情说得轻描淡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