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澹不等六皇子开口,就讽刺道,“殿下想说的,不过是你为皇子,推你上位远远比我自行称帝更高超。但是在本将看来,殿下何其高傲,朝堂高低推戴的皇子是你吗?不是!本将身边只要十来个亲卫,自保且难,殿下却胶葛不去,真是穷途末路,溺水了连根稻草都要抓住……”
如果是一座无人的空宅子,天然不值得这般。
刘澹木然地看着两个皇子互殴,木然地想国师为甚么会上门呢?他又没有拿着荷包招摇过市!
六皇子年纪虽小,事理倒是一套接着一套,他侃侃而谈,自鸣对劲。
刘将军莫名地感觉有些欣喜——
墨鲤表情奥妙,他故意要规劝孟戚不要老是跟这一只羊过不去,并且世事多偶合,万一跟从六皇子进京的另有一个武官呢,兴趣勃勃地去找荷包,成果发明不是荷包,这该如何办?
“本来尚书是带了圣旨来的。”刘澹忽而展颜,一改方才那种杀气腾腾的模样,笑着说,“都是我忽视,应当派亲卫早早地在巷口守着,陛下待微臣如此刻薄,怎会让微臣在家中惶惑不安,连大门都被人监督着呢?”
刘澹不傻,即使对齐朝宫闱隐蔽一无所知,但是六皇子的脾气,本身就能申明很多东西了。天子陆璋,或许比他料想的还要薄情寡义。
“不错,我坐不稳。即便我带着数万雄师攻陷太京,文武百官也不会向我臣服,即使我效仿陛下杀得朝堂血流成河,但是齐朝所辖的国土也会在刹时分崩离析,各地都会有人仗兵称王。到头来我能得的,只要太京一地,这皇位怕是只要三个月好坐。”
六皇子眼睛一亮,嘴角闪现笑容,他朗声道:“将军想要龙椅?我怕将军坐不稳。”
撇开那些文绉绉的骈句,粗心便是刘澹趋附皇子,天子大怒,令他在家中闭门思过。
“老六!你要做甚么?”
兵部尚书眉毛一掀,本来要斥责,不过想到天子现在的状况,他又把肝火压下去了。
孟戚似笑非笑地问:“刘将军,我方才传闻,你想造.反,成心皇位?”
“大胆刘澹,圣旨已下,为何如此不敬?”
六皇子心惊肉跳,立即闭上了嘴。
他对六皇子非常烦厌,或许在别人眼中六皇子还是个孩子,但是边陲苦寒,十来岁的少年已经要披甲持刀戍守边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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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重文轻武,内阁宰辅打压架空武将,陆璋固然对他刘澹有知遇之恩,但是这份恩典,到底代价多少,另有待称量呢!
“应当是啊……”
“六皇子想要劝本将造.反?”刘澹看着六皇子,像是看一个笑话,他调侃道,“莫非殿下觉得,只要顶着皇子的头衔,就能引得旁人不吝身家性命,搏那从龙之功?”
“岂敢,只是鄙人久不在府中,家宅空虚,只能找到香炉,连根像样的能点着的香都没有……怠慢圣意,这可如何是好?”
“孟兄!”
刘澹面带冷意,将军府的大门则被禁卫军直接关了起来,一副囚禁的架式。
“你这是对上官不满?对陛下不满?”
恰好这边的宅子还挺大, 品级小的都住不了。
孟戚懒洋洋地说:“借住。”
六皇子死死地盯着他,神采渐渐发白。
刘澹怒而不发,沉思不语,连亲卫都有些心惊,不敢冒然打搅。
刘澹定定地看着他,冷厉道:“殿下该当明白,所谓天命必定,都是棍骗愚笨百姓的话。陛下不是真龙天子,你也不是龙嗣,你甚么都没有,空有皇子之位,岂不是催命符?既然逃了出来,应当隐姓埋名,而不是想着篡权夺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