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晓得这是老成慎重之言,但因为文明有限听得不甚明白,内心只想到宫里那画还在不在,毛大臣却没了下文,不由有些绝望,想问呢又怕周爷说“重视”,便欲言又止没说出口。周爷说:“大人说得是。大人的意义就别去轰动书画库了,免得自个儿没事谋事。”
周爷说:“是不是放错地了?你再查查。”
毛大臣哈哈笑,甩着食指说:“你啊你,能够做外务府大臣了。”
一场书画风波有惊无险。
我去见周爷说了我刚想明白的事。周爷沉吟半晌说:“有事理、有事理。你让我再想想啊,蒋爷偷了宫里的画,让琉璃厂彭老板卖给你,你没买,就让你罗师兄送给你,你收了,就嫁祸于你,然后撺掇李统领让西太后看你的画,拿到你的把柄再办你盗窃宫中财产罪,好家伙!一环扣一环啊!这个蒋广宗太凶险太奸刁!”
毛大臣说:“禀报太后,臣刚从城里琉璃厂返来。琉璃厂有人说唐寅的山川图是孪生画,是当年唐寅同时画得一模一样的两幅画,先人不知真情,觉得唐寅只要一幅山川图。臣听了大为惊奇,不敢信赖,叫他拿出根据。他把根据给臣看了,的确如此,请太后明察。”
我们正闹别扭,毛大臣俄然台端光临,一进我案房就关门,摆布一瞧抬高声音说:“崇孔你那画在哪儿?让我再瞧瞧,仿佛……”周爷插话说:“产生啥事?”毛大臣说:“也不是啥事,只是感觉眼熟。”我内心格登一下,刚才周爷还经验我要居安思危,谨小慎微,莫非我又出错啦?便谨慎翼翼地说:“禀报毛大人,我的画在家里,如果大人要看我这就取去。”周爷说:“大人刚才说眼熟啥意义?是不是大人在那里见过这画?”毛大臣说:“崇孔你去取画。”我顿时感觉要出题目,掉头就往家里跑,边跑边想周爷的发问,毛大臣说眼熟是啥意义?仿佛是见过这幅画,那在哪儿见过呢?如果在琉璃厂见过就没事,如果在宫里见过……我大吃一惊,宫里有这画吗?我一再问秦观赏师他都笑而不语,莫非宫里真有这幅画?
周爷去他案房,留下我一小我在屋里,常日并不感觉宽广的案房这会儿却显得那么宽、那么大,空空荡荡的,连氛围也产生莫名的压迫感,令我呼吸困难。我畴昔把窗户翻开,任一阵阵清风劈面,吹乱头发,才感觉清爽一些。我想这莫非是罗师兄谗谄我,可他为啥要谗谄我呢?我和他无冤无仇,他凭啥害我?可他不害我为啥把这么个祸害送我?另有阿谁彭老板,也不该该害我啊,我和他做买卖是成全他的买卖,该当谢我才对啊。我想不明白,想得脑筋发痛。我蓦地想到蒋爷,先前彭老板要卖这画给我我就思疑过他,没买,莫非是他?他偷了宫里那画让罗师兄转送给我,然后再嫁祸于我,对对,我明白了,蒋爷必定是这么干的。我想到这里,愤恚填膺,怒不成遏,冲出门去找蒋爷,没想到门外有护军守着,见我排闼出去拦住我说,周爷有令,你哪儿也不能去,请柳爷成全。嘿!啥事啊!
周爷在案房喝茶等待想事,一想就想到他当年也曾见过这幅画,是秦观赏师给他看的,还说这幅画是紫禁城一宝,就迷惑,我如何也会有这幅画?如果秦观赏师一会儿出来讲库里没这画了,那不是谁偷了宫里这画吗?我必定被抓,就是抓到送画的罗师兄、抓到琉璃厂的彭老板也无济于事,一样犯销赃罪,且不是天大的冤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