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上那厢用饭去。”姥姥一手拉着我,一手拉着姐姐,走鞠问地,进了西屋,上炕盘腿坐定。
“气候这么冷,多掺一碗高粱面吧,不幸孩儿们的。”姥姥说罢,姐姐跑出去,端了一碗灰色面粉出去,倒了出来,拿了个木头铲铲翻了几下,姥姥又盛了刷锅水,倒了出来。姐姐持续搅拌,拌好后,姐姐把木头铲铲在上面拍了几下,翻过来再拍几下,把铲铲拍洁净放在风箱上边的旮旯里。然后抱起来放到院里:“咕,咕咕。”叫了起来。
看着看着,又像几年前妈妈在家里那样,又像是姐姐在我家那样,一样,一样,我翻了个白眼儿,再看,奥,台灯不一样,想起来了,这是姐姐家。
“快搁地上吧,叫你弟弟笑话呀。”姥姥笑笑,对姐姐说。
“这是冻疮,咋闹的唻,咋弄成个如许啦。”姥爷带着一股冷风出去,说着,摸摸我的头,“不发热,题目不大,甭睡热炕。每天给娃煮颗鸡蛋,我出去一趟,去给娃淘换点儿冻疮膏。”转头看看妈妈说:“我闺女甭担忧,啊。”
这时我看到,姐姐的眼里也闪出了泪花。
说罢,噔噔噔跑出去,又蹬蹬蹬端了个针线笸箩出去。用剪子剪开破布便条,一看,揭不开了,已经被脓血一层一层的粘死了,只好一点一点的剪碎,剩下伤口四周那点儿硬的,姥姥便淋上温水一层一层地揭掉,最后一层揭了下来,暴露两个蚕豆大小血肉恍惚的洞,妈妈呆若木鸡地愣在那边,手足无措,机器地听着姥姥的指派,“去,把娘的枕头抱过来。”妈妈去了,抱过来一个大枕头。“把孩儿腿衬起来,换盆儿水。”妈妈照着做了。
“打你个死女子,胡说啥唻。”说罢,怄了姐姐一眼,扭脸看了看妈妈。
姥姥悄悄地把我的双脚洗了个干清干净,脚指头也没有本来那么黑了。
自从爷爷病了,我就没好好的脱过鞋,特别是爷爷去了病院十几天,只脱了两次鞋,一次是脚疼了脱了看了看。又一次是脚疼得短长了,脱了一看,脚踝骨上面烂了两个洞,便撕了些破布条垫了些破棉花包了起来,厥后就没脱过鞋。
“你就一天也不着家,这么大的风也挡不住你,快看看那娃的脚,可咋着呀!”
我们都饿极了,不一会儿饭就吃完了。妈妈要帮姥姥洗碗,姥姥不消,便推着妈妈坐回到炕上。
姥姥用手背贴贴我的脑门儿,“不咋,不咋,”然后对妈妈说:“扳住你儿的脚板儿,我去取马皮泡给他撒点儿。”
看着身边小榆树上那枯黄的叶子,一每天的在减少,盼着爷爷早一天返来。
这时,姐姐抱了个破水缸根柢,放在灶台上,内里盛满了米糠。
“这么大俩洞穴哪能不疼。”姐姐也是一眼一眼的怄妈妈。
我舔舔嘴唇咸咸的,姐姐掉眼泪了。
姥姥扭着小脚,噔噔噔,跑了过来一看,“呀!脚指头都黑了,血脉不通,快把那破布解开看看。”
姐姐坐在东屋的炕上,把炕桌挪近窗户,搬出一大摞功课本,开端修改门生功课。
姐姐她们的黉舍挺古怪的,上午很晚才上课,中午不放学,连着上五节课,下午才放学,一天只上一次学,吃完饭就玩儿或者是写功课。
“我这鄙人做完,正筹办捂炕呀,弟弟就杵这儿啦。”姐姐一边给我揉着脸,一边委曲地说道。
姥爷翻开炕席,从席子角的后背,掐了一节席篾,放在嘴里,挑着牙缝里的酸菜筋子,跟妈妈说安排我上学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