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没给我们灵儿穿件新衣裳?”于秉祖又低了头逗她。
逢春撩了帘子出来,恰好听了这句话:“早就说让嬷嬷细心些身子了,我们少爷女人都还小呢,哪个不得嬷嬷看着?对了,太太说下晌请了大夫给女人把个安然脉,嬷嬷也趁这个工夫,让大夫一道看了吧。”
于小灵灵巧地依在于秉祖怀里,小手抓了他新上身的栗色镶酱紫宽边的团花直裰衣衿,嬉笑了一张小脸。
于小灵又咯咯笑了两声,转眼瞥见程氏紧握的双手,歪了头道:“灵儿没穿过这个色彩的衣裳,感觉好玩。不过祖父穿了新衣裳,精力!”
廖氏摇了点头:“谁晓得呢?许是魏嬷嬷吧。那婆子滑不溜手的,是得在她身高低些工夫了……”
转头看向次子一家,只见大家身上都穿戴半新不旧的衣衫,而本身的夫人和女儿,却都是新上身的华服。
“毕竟上了年纪,常日里又劳心劳肺的,那里能没个事?”程氏跟着道。
……
廖氏慈爱地抚了抚女儿的长发,悄悄说道:“桑儿别怕,待你出嫁,娘也定让你风风景光的。
于小灵一听她这话,便知是哄小孩的说辞。
谁知他话音刚落,于小灵却急了起来,用力拽了拽于秉祖的衣衿:“祖父,灵儿不能穿新衣裳,灵儿要吃端阳的小粽粽,要带豆娘。娘亲说,穿了新衣裳,就没小粽粽吃了。”
她这灵力,转世那日耗损了多数,七日抵抗架空,又用了很多,现在剩下的也未几了,还是得留了关头时候保命用。因此所谓滋养,也不过夜里稍稍动用些罢了。
她说带着,又有些忿忿,眯缝起了眼睛:“她这一月没少吃力,公中的银钱未几了,咱家又恰是用钱的时候,她能咬牙对峙着拆了东墙补西墙,都没往里补助一分钱,我也真是藐视她了。以是昨日才出此下策,要逼一逼她,谁想被灵儿那丫头几句话给糊了畴昔。”
次日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廖氏和于桑开了窗子,边赏雨景,边磕瓜子。
“灵儿笑个甚么?抓了祖父衣衿做甚?”于秉祖见她风趣,问她。
只要于小灵暗自笑笑。拿了灵力滋养的这精神凡胎,岂能不好?
“灵儿,到祖父这儿来。”于秉祖朝她招手。
西跨院的魏嬷嬷在廊下叮咛小丫环们做事,忽的后背一凉,僵在了那边。
她想说“不要”,可就是开不了这个口,怕就怕崔氏到了夜里,又要捂了肚子呼痛,闹得程氏半夜爬起来给她嘘寒问暖。
魏嬷嬷也跟着看了看,提及早间后背一凉的事,又扯出了很多乱七八糟的小弊端。
可要让她顺着于桑的话悄悄揭过,她也确切不甘心。
“哼,真是便宜她了。”廖氏闷闷道。
两分笑意难堪地凝在脸上,转眼又被于桑抹了去。她会过甚来,笑着对了于小灵,问道:“灵儿一小我玩可孤单,可想姐姐陪你?”
不知是真的病了,还是被大夫开下的几张满满铛铛的药方吓到了,到了夜里,魏嬷嬷竟起了恍恍忽惚地建议热来。
世人都感惊奇,连同大夫都摸了胡子道:“实未见过,未见过呀。”
周遭氛围随之一凝,于秉祖也愣了神,随即又恍然大悟。
“二嫂也是纳福了,能嫁到咱家来。她娘家又得力,光是那四十八抬满满铛铛的嫁奁,便把大嫂压下去了。”于桑说着,看到窗外漱漱落下的雨帘,目光变得幽远起来。
于小灵迈开短腿,蹬蹬蹬跑了畴昔,于秉祖见她灵巧,笑着把她抱到了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