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晓得错了,求六哥救我!”俞乱世被徐学士一通斥骂,眼泪鼻涕眼看又要涌出来,身子一软腿一弯,又要往地上跪倒,却被身后的两个小厮死死揪住,徐学士讨厌到无语,仰天感喟,深吸深吐了好几口气,勉强压下心底的烦躁道:“你求我有甚么用!我跟你说的明显白白,若不因了小妹,我徐家和你哪有半分关联?你这类人,也只好把这话说的明显白白,你听着,要求,去求你媳妇去!好了,天也晚了,从速归去吧!送他出去!”
俞乱世拖着脚漫无目标的走了一两刻钟,俄然停下步子,抬头朝天,半张着嘴,直楞楞怔了好大一会儿,回身从小厮手里夺过缰绳,翻身上马,也不说话,直奔着城外而去。
前面的小厮仓猝上前,一边一个,伸手扣住俞乱世的两条胳膊,将他紧紧的扣在椅背上,可这哭拉不住,一会儿工夫,俞乱世又是一脸泪一脸鼻涕了,徐学士又是讨厌又是闷气又是无法,点着俞乱世叮咛道:“再给他擦擦!行了行了,别哭了!你一个大男人,也不嫌丢人!到底出甚么事了?你细心说!”
两个婆子说着话渐行渐远,俞乱世站在暗影里,听的浑身冷一阵热一阵,额角盗汗不断的往下滴,头子森森、心乱的没半分眉目,只呆呆的低头站着,仿佛灵魂离窍普通。
“申初了,来报信的婆子就说大爷一身泥,倒没说喝没喝酒。”藤黄仓猝答道,俞瑶芳急推了她一把道:“你从速畴昔看看去,我就这畴昔,千万别让他闹起来,不能轰动了阿娘!”
俞瑶芳被藤黄摇醒,迷含混糊展开眼,藤黄一脸焦心,一看她展开眼睛,仓猝禀道:“大娘子快起来,大爷来了,说是一身泥,跟疯了一样,非要见夫人不成,外院当值的婆子快拦不住了。”俞瑶芳吓的一骨碌爬起来,一边吃紧的就着丫头的手套着衣服,一边扭头看着藤黄问道:“甚么时候了?阿爹如何半夜半夜过来了?喝酒没有?”
不大会儿,俞乱世沐浴洁净换了衣服出来,外间茶饭已经摆好,俞乱世闻着香味,更觉饥肠辘辘的难受,也顾不上说话,坐下来喝了几碗汤,吃了一碗多饭,婆子清算了碗碟出去,藤黄送了茶上来,俞乱世接过茶,看着俞瑶芳道:“瑶瑶,畴前……阿谁,都是阿爹一时胡涂,你劝劝你阿娘,明天一早就跟我归去吧,府里离不开她。”
俞乱世出了府门,一步一软下了台阶,也不上马,垂着头耷拉着双肩,拖着脚步甩着胳膊,衣服袖子几近拖到地上,有气有力的茫然往前。两个小厮牵着马紧跟在背面,一声儿不敢出。
外院廊下,俞乱世神采青白如鬼,头发蓬乱,绾头发的发簪也不见了,半边身子沾满泥浆,衣服拧的皱的不成模样,正被几个婆子扎动手拦在廊下,藤黄正不断的曲膝,不断的陪礼解释。
徐学士话说完,站起来拂袖而去,俞乱世坐在椅子上呆若木鸡,几个小厮也不好强拉他扔出去,只好大眼对小眼的干站在中间等他回过神来,俞乱世直坐了一刻多钟,几个小厮实在忍不住,只好上前又叫又推又拖的把他撮弄起来,连推带架将他推出了府门。
俞瑶芳怔了怔,高低打量着俞乱世,看这模样,必是第三步棋有效了,俞瑶芳转着心机,谨慎的探话道:“就是牵挂阿娘和我,阿爹也不能这么半夜半夜的跑过来,你看看,连玉轮都没有,你就不怕太婆和翁翁担忧?”
俞乱世吓的颤抖了下,哭声立时降落下去,缩着脖子一声不敢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