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府衙门扑天盖地都是吃药、用饭、吃点心、穿衣服、穿鞋子等等等等死了、病了、断了腿要赔银子、赔铺子的状纸,没几天工夫就堆的有半人多高,衙门表里更是挤满了抹泪痛号、半死不活、滚刀肉普通的‘受害人’,京府衙门从没这么热烈过!
“大爷挨了骂,下了朝就到我们衙门代理公事来了,”洪先买卖味深长的接着道:“焉知非福啊,季府尹的请罪折子明天也发下来了,传闻官家批了‘尸位素餐、蠢如鹿豕’八个字。”
李孝祖感激的点头不断,看着媳妇儿满脸奉迎道:“今后我每天给你揉脚。”
郭推官镇静的眉梢乱动,洪先生忍不住笑道:“我衡量了好一阵子,才没让人去跟东翁说,东翁这脾气,藏不住苦衷,如果听了大爷这话,怕你就不安闲了,倒不如不晓得,行事顺由本心,东翁本来就是实心为民嘛。”
“那是那是!”郭推官哈哈笑起来,伸手重重拍着洪先生道:“姓季的倒了血霉,爷得了大彩头!哈哈哈,利落!”
“大爷一进衙门,先表扬了东翁,说看东翁这几天所为,他都看在眼里,是个真正实心做事的,所行所为非为媚谄上峰,纯以社稷百姓为重,东翁,你听听,另有比这更好的话没有?”
“要不我们做点买卖吧。”周氏打断李孝祖的话,兴趣勃勃的建议道,李孝祖怔了下:“就是……我怕我不可,你跟着我,我就感觉委曲你,我没本领,你看……”李孝祖心疼的看着媳妇儿。
“嗯,有件事,你给出个主张,这几天我约约摸摸晓得这线头在那里,你说,这事要不要给大爷说一说?”
李孝祖手顿了下,脸上闪过丝尴尬,周氏挪开脚,贴畴昔双手吊在他脖子上嗲声细气道:“不是我舍不得银子补助家里,银子算甚么啊,可这府里也不但我们一家,这银子补助出去,谁晓得都贴到谁身上去了?回甲等我们有了孩子,连学个琴也学不起,你就不难过?虽说这一家子都姓李,可也得分个亲冷淡近,你看看我,眼里内心就只要你,你也只对我最好,不管别人如何说,归正这银子我得替你和孩子守好,我内心就只要你!”
都城到处绽放着欺诈之花!
“东翁!”洪先生微微提大声音,打断了郭推官的抱怨:“你且沉着。”郭推官又吸了口气,抬手往下虚按了好几下,又深吸了口气点头道:“好了,静了,你从速说!”
回到院子,刚进门李孝祖就迎上来体贴道:“阿娘没跟你发脾气吧?”
没等衙役过来,寺东门大街上一溜四五间药铺都吓的齐齐下门板关了铺子。其他的药铺得了信儿,就是不关门,也从速的把施药的摊子收了,这药不施总行了吧。
“嗯!”周氏娇俏俏的从鼻子里应了一声,挪了挪伏在李孝祖身上,一只手扯着他的耳朵拉来拉去撒娇道:“大郎,你看,家里都如许了,我们得替阿娘办理办理才行呢,不然,今后可如何办哪?你说是不是啊大郎?”
“大爷到衙门理事了?”郭推官敏感的认识到甚么,洪先生摆布看了看,推着郭推官进了屋,这才低声道:“一早散了朝就来了,一向忙到入夜透才走,进门就动了真格,清案子查冤狱,乔八打板子轻重按银子来的事也捅出来了,已经收了监,另有……”洪先生俯耳细说,郭推官听直了眼,圆瞪着眼睛怔了好半晌,俄然长吸了口气,顿脚叫道:“你如何不从速打发人跟我说一声?这都……”
“真他娘累死小我!牢里都满了,连衙门配房里也关满了人,如何样?明天上头又有甚么信儿?”郭推官嗓子哑的几近说不出话,将缰绳扔给小厮,罗圈着腿,甩着酸痛不堪的胳膊,一边往里走一边问道,洪先生笑道:“传闻明天朝会上说的满是这事儿,弹劾我们府衙的折子说是装了好几只大竹筐,连大爷这个挂名的府尹也被人弹劾了,官家大发雷霆,当场把大爷骂了个狗血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