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恬气的‘哼’了一声,悦娘又想起件要紧事:“差点忘了,孙六有件事让跟你禀一声,他说明天他往东华门去,可巧碰到了五爷,孙六走着,五爷骑马,说是五爷看到他,特别勒住马,让人把他叫过来讲了几句话,没甚么要紧话,就是问他做甚么去,忙甚么呢,说了两句话就走了,孙六说看模样五爷晓得他是你的人,问你如何办。”李恬微微蹙了下眉头道:“能如何办?不如何办,还跟本来一样,该如何样就如何样,客岁年里年外那几件事,都是孙六筹措,他能查到孙六一点也不奇特。”李恬顿了顿,接着道:“只一样,跟孙六说,从明天起不要再从程掌柜那边支银子了,改从木记支,青枝等会儿取了对牌跑一趟,叮咛一声马大郎。”
“好!我这就去。”悦娘利落的跳起来,回身出门去了。
五皇子懒洋洋迎到水阁门口,姜正源拱手见礼笑道:“早就传闻清风楼风景最胜处在这湖边小院,看来不虚其言,这院子高雅天成,可贵的很,五爷好享用!”
巷子口,桂发粮行的钱掌柜一只手拎着只不大的青绸承担,另一只手提着只粗布大承担,走到院门前,将青绸小包夹到腋下,抬手扣了几下门环。
“那叫诵!蒹葭也不是歌,是古风诗!”青枝忍不住改正道,悦娘随便的挥了挥手,底子不在乎甚么诗啊歌的:“归正就是刺耳,跟荒漠里的狼嚎一样,亏的那帮分不清好歹、就晓得捧臭脚的还一个劲的赞叹喝采,甚么甚么啊,不就是仨酒晕子喝多了学狼嚎么!看模样蒋家小子还真挺难过的,听那声音不对,我说。”
“谁让你去探听这个的?”李恬不客气的截断了悦娘的话,悦娘喉咙里卡着半句话,卡的咳了几声,嘿嘿笑着道:“将在外么,大师都去看,这么热烈的事,三鼎甲厮混到一块儿喝醉酒发酒疯,这事几十年也碰不到一回,再说本年这三鼎甲往那一站,多划一啊!别提多都雅了!我看官家就是看他们三个生的划一才点的三鼎甲,你没去看新科进士簪花游御街真是太可惜了,前头三鼎甲头簪金花一溜儿排开,看着那叫赏心好看啊,这三鼎甲一个订婚的都没有!我跟你说,满都城的小娘子都盯着这三个呢!”
姜正源和五皇子同年,平时还算交好,穿了件素银暗纹长衫,束着条金带,没戴幞头,头上戴着只小巧的金冠,显的玉树临风,清爽非常。这会儿手里转着把微微发黄的古扇,一起走一起摆布傲视。
清风楼后湖,五皇子沉着张脸,看着面前几上敞开的黄花梨匣子,不时的错着牙,这是四皇子打发人送给他的贺礼,满满一匣子各式百般圆圆的坠角!
“是钱掌柜,钱掌柜请进,师父正用饭呢。”孙掌柜先转头往院里扬声说了一句,这才客气的往里让着钱掌柜。
王掌柜一翻训话还没说完,院门再次响起扣门声,孙掌柜忙起家开了门,郑掌柜和周掌柜一来一掉队来,这回也不消王掌柜叮咛,孙掌柜自去前面和王大庆一起取了竹椅子和碗筷过来添上,一起来了恰好,免得师父一个个的训话了。
“如何能叫俗礼,如此大事,不能不贺,你这婚事来的俄然,这贺礼好费了我一番手脚,不说能配得上五爷这桩完竣姻缘,起码不能差了大格儿。”几个小厮谨慎翼翼放下贺礼,垂手退了出去,姜正源看着五皇子笑道,五皇子已经重又歪回了炕上,一边抬手表示姜正源坐,一边不咸不淡道:“有甚么配不配的,是人都得结婚,算甚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