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第一层拈起一颗珠子,指甲盖儿大小,约有八分重的模样,浑油光滑,皮光莹润。转头问湛露:“现现在这类珠子在内里,能沽出甚么价呢?”
一时房内只闻声间隔一会儿便翻动册页的声音。
从未合拢的帷帐中看出去,临窗条案上放着个豇豆红瓷柳叶瓶,插着几支红色的胡蝶兰。枝条曼垂。娇弱的花瓣似在疾风骤雨中颤颤巍巍,闲逛不已。
早上醒来,萧王已经分开。我只觉疲软,便窝在床上不想动。
口中说着话,手上也没闲着,不一会儿便欺身过来。
却对到底有无战事没再多说甚么,转了话题,腔调轻松的问道:“本日在永嘉皇姐府上过得可好?”
叫丰儿的阿谁略胖,却生的白嫩,听了就说道:“昭训不知,本来在庄子上不感觉,进了王府,却总有人笑话婢子呢。问着风儿、雨儿在那里。如果没有有风调雨顺,又何来丰儿。”
我笑道:“王爷倒像是掐着饭点儿返来的。”
又低声向我问道:“蜜斯跟王爷说了公主送了您主子的事情吗?这模样安妥吗?
我微微点头。
转头问湛露,“你方才说她们的名字是小秋和丰儿?”
我见他决计收敛了眉间的端凝,便不再诘问,也笑答到:“皇姐待小莞极好,要送几小我当作陪房给小莞。还和小莞一起给二公子起了奶名,叫六生。王爷感觉可好听?”
湛露将匣子一一翻开,一时宝光四射。两个匣子里装着珍珠,另两个匣子里则是各色宝石。都是做头面的上等货,俱都拿绒布内层细细的隔放着。
赤芙用托盘端来一碗鱼片粥和几样小菜。
用完膳,我在灯下拿了前几日做了一半的香囊飞针走线,萧王坐在一边看书。赤芙过来将烛火剔得亮了些。
我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笑道:“本来就不错,何必非要主子改名。”
我认命的微微合了眼。
湛露道:“那是皇后娘娘暗里赏的,礼部没有票据给府里,我还将来得及理出来。昭训且等等,我这就去拿了来给昭训。”
佟妈妈笑吟吟的带着快意上去服侍着他去了净房。我略有些惊奇,照说这些事情,是不消佟妈妈这类身份的嬷嬷亲身做的。
一时湛露回转来,身后跟着翠浓和蔻儿。两人把匣子放在榻前花梨木灵芝形案几上,便施礼退下了。
晚膳时,萧王风尘仆仆的带着小安子进了门。
小秋有些羞怯,“回昭训的话,是。我们二人都是从青丘庄上选进府来的。婢子家人管着庄子上的账目。婢子本来在庄子上也算个出挑的,可来了府里,才晓得人外有人。婢子见地少,只会算账筹算盘,实在有些土气。不过此后跟在昭训身边,增加见闻,今后应当不比那些笑话婢子的姐姐们差了去。”
我抬眼看畴昔,是《边境志》。心中微微一跳,衡量一会儿,还是问道:“比来有战事么?”
正考虑着,萧王已经换了衣服出来了。我朝他面上瞧了一瞧,“王爷去了趟马场,返来倒添了些肃杀之气呢。”
萧王听了,翻书的手微微顿了顿,看我一眼,将书放下了,含笑问道:“为甚么这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