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一通打情骂俏,吴倩说往你卡上打了八百,去买双新鞋穿吧。我说送人新鞋,可要把稳脚踏两只船。吴倩娇呸一口,说你有几斤几两我还不知?我不置可否笑笑,问她打钱的事阿姨晓得不。吴倩说这个你甭管,话毕抛来一句久违“Happy birthday to you(生日欢愉)”,心底顿时漾起一股暖意,正想喊她一声“老婆”,她就说客户催她下账,早晨再给我电话。
说话间我往总经理办公室走,上周拟了一份出差打算,申请单枪开辟成都会场,趁机捞笔外快,弥补上月的资金缺口。及近而立,我至今还是月月光,一同出世的哥们,眼下大家小有所成。年初房市颓废,周大炮判定动手,斥资按揭一套小户型,转手净赚六万二;罗小米貌若《十面埋伏》女配角,凭此嫁了个煤矿老板,一三五开甲壳虫,二四六驾法拉利,端的是奢糜风景;刘浩方才升职,从停业主管晋升至地区总监,一夜间月支出净增三千三。比来我一向眼红,老妈觉得得了红眼病,满心焦愁,白发又多几根。就在前天下午,这个年逾五旬的女人,将最后一斤榨菜三折措置,佝偻着身躯走进瑞生药房,买了两瓶消炎滴眼露。我颤颤接在手里,点完皆不见良效,便知是妒忌作怪,与重庆近段时候的气候无关。
和吴倩从相知到相恋,前前后后两年半,相互支出灵魂统统,却没机遇共枕同床。周大炮是涪陵人,自幼饱食榨菜,咀嚼肌强于凡人,生的是唇厚嘴阔。所谓嘴大者漏风,这厮常说我俩的不是:吴倩家居上海,双亲是初级干部,你蜗居重庆丛林,背景是木工粮农,门不当户不对,谈啥子朋友。老妈也反对我俩来往,老妈在乡间土生土长,生性浑厚仁慈,每句言传一针见血,描述我跟吴倩的干系,仅仅用了一句土话:黄鳝泥鳅,哪能扯成一样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