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李丹从主城区调回二十箱特供茅台,异化罗小米运来的三十箱假酒,打包连夜发往成都,方才舒一口大气。比来老妈情感变态,和我说话时候甚少,偶尔搭上一句,都与淑芬有关。晚餐席间,老妈一改常态,悠然扣问起吴倩近况。我不敢奉告本相,谎称吴倩很好,过完春节,便去上海汇合。老妈听到这里,嘴角泛出久违的笑,顿了顿却突地一叹。我觉得她又要反对,说:“人家爸妈都同意了,你另有甚么定见?”老妈叱说:“妈是在想淑芬……”“淑芬她咋了?”心下突然严峻,“淑芬回家了,中午她爸来电,感激我们的照顾,这段时候淑芬成熟很多。二娃你晓得的,到底是我们照顾她,还是她照顾我们?”老妈说着眼圈一红,我赶快安慰:“淑芬回家了好,免得你整天担忧,用饭用饭,菜都快凉了。”谁知老妈啪地搁下筷子,腾然一声大吼:“这辈子秦家欠她啊,你懂不懂?”
想来甚是胶着,这时罗小米撇撇嘴,轻描淡写道:“这事包我身上。”我不由得眉头一皱,问及良策,罗小米持续说道:“前夫有个朋友卖假酒维生,为人朴重义气,和我干系要好,你如果不介怀,我出面帮你处理。”想到这是违法之事,心头举棋不定,沉默间罗小米急了,“你不想去上海见吴倩?”我愣了一愣,罗小米又说,“想去?清算好烂摊子,去了才放心呀。”暖意顿袭心头,柔情绵绵地盯着她:“你――对我真好!”罗小米红下粉腮,侧身避开了目光,顿了很久才道:“跟我客气做啥,此后不管你身在何方,能记得我就行。”
见此景象,领头的差人叮咛我等闲人后退,作出撬门而入的决定。民警早有筹办,敏捷拿出钢钎电锯,一番折腾防盗门大开,劈面扑来一阵尸臭。罗小米吓得花容失容,我跟周大炮纷繁发展,面庞惨白如纸。差报酬庇护现场,只让我们在门口等,但这没法遮挡究竟。面前的气象惨不忍睹:刘浩和小欧横尸客堂,两人紧抱一块,体下血迹凝固。而从手上若隐若现的伤口看来,两人系割腕他杀,凶器是一把钝菜刀,横亘在小欧浮肿的胸部上。
点开一看是陈永胜,张口就问:“货收回没有?”我嗫嚅着敷衍,这厮突变倔强,“老秦啊老秦,下周军区联欢,特供酒再不发来,我都不知是咋死的。”我不知如何作答,陈永胜又道,“总不能让带领们喝农夫山泉吧。”这话看似调侃,现在却似泰山压顶,当下遂作欣喜:“我的为人陈哥应当清楚,咋会做有头没尾的事?陷你于难就是对兄弟不义,既然军区急需,我顿时北酒南调,先发五十箱应急,剩下的随后发送,如何?”一番假言假语,倒像是安神药,顿了一顿,陈永胜开朗笑道:“兄弟办事,我放心,我放心。”
刘浩的死讯传到故乡,刘父平生第一次坐飞机,赶快从陕西飞往重庆,我跟周大炮去机场驱逐。这位白发苍苍的白叟,一起颤颤巍巍、呼天抢地,安静下来就问他儿死得冤不冤。我满腔愤激,说刘浩他死得巨大,您的儿媳妇死得更巨大。统统都是愿意安慰,于心不忍,但又不得不作善欺。作为死者老友,在他生前未尽绵力,在他身后能帮则帮,也好减轻内心遗憾。白叟在重庆待了两天,与刘浩的骨灰盒寸步不离,整天以泪洗面,偶然去船埠逛逛,偶然在江边发楞。白发人送黑发人,乃人生三大悲事之一,我跟周大炮轮番伴随,恐怕他有个闪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