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缅国甲士开枪了。
“田龙――我是熊三!”
田龙慌不择路地自觉疾跑疾走,真若似一只被猎狗撵急了的兔子,逢崖跳岩,遇沟跨涧,泼出命的飞逃――跑出象草地,穿过芭蕉林,钻进一条幽深的峡谷,翻越一道山坡,来到一片樟树林。不知跑了有多久,也不知跑了有多远,亦不知脑后的枪声几时消停,田龙跑到筋疲力尽烂泥样瘫倒在处所才作罢。现在,倒是没有缅国甲士的枪弹夺命之虞了,可田龙不晓得,本身在偶然间却闯进了原始丛林。
缅军说的是泰语,泰语在这一带是通行的说话,只是因地区分歧个别词汇稍有差别。田龙在西双版纳呆了好几年,泰语能说当然也听得懂。这可不是开打趣,缅军说要开枪,那枪弹真的是会往本身身材里钻的。性命攸关,存亡一线,田龙本能地向着稠密的象草深处飞奔逃命。
这是一片野生的芭蕉林。几只灵巧小巧的绿羽红喙小鸟,在阔阔的芭蕉叶上欢畅蹦跳,叽叽喳喳地鸣唱。田龙得空抚玩那斑斓小鸟,他的肚子正饥肠辘辘哩。他在芭蕉林内钻来拱去,寻觅芭蕉。这本是野生林,结的果实天然无人采撷,没费多少工夫田龙就找到一串黄灿灿如弯牛角般的熟芭蕉。芭蕉躯干松泡脆嫩,干脆用刀子连果实带树干一快放倒,然后扳下枚芭蕉,三两下扯开皮,大口塞进嘴里,只塞到腮邦子凸起,成熟的芭蕉味道不错,肉质微甜软嫩,富有多种维生素与植物蛋白……
好多年今后,有那自夸精通天文地理易经八卦的人说,田龙不是肉身凡胎,他乃那演变成仙的蛟龙,该当那存亡一劫,一旦躲过出息不成限量。“算命先生”的话大可不必当真,姑妄听之,姑妄信之。不过,田龙当真是命大,那一晚他荣幸地没有溺毙于冰冷的澜沧江。
“站住,不站住就开枪!”缅军在田龙身后峻厉喝道。
呵呵,原始丛林可没偶然下一些电影小说中描述得那么富有诗情画意,更没有别致风趣的浪漫色采,当然也不会有隐居在丛林里既勤奋又能使蛊的斑斓苗女。实在的原始丛林意味着缺粮断水,意味沉丢失方向不辨途径,意味着毒虫猛兽,意味着灭亡白骨……须知,似田龙这般几近赤手空拳没有野地保存经历的人,一旦掉进原始丛林这个绿色圈套,生还的机遇实在是极其迷茫。
田龙欢畅得早了点,他忘了这是在缅国边疆地区,似这般毫无顾忌的大声呼喊,迟早会引来缅国边疆巡查队来的。田龙往前跑了一段路,就猛地刹住了脚步,那景象就象是跑步中撞上了一堵墙,一堵透明的墙,抑或是碰到一道沟,一道万丈沟壑,他脸上镇静高兴的神情刹时僵止凝固――在他前面十数步开外的象草丛中,高耸地立着几个荷枪执弹的缅国甲士。田龙愣呆了几秒钟,迅即反应过来,扭过甚撒腿就逃。
天气已亮,雨也不知何时停歇。鹅卵石滩上静悄悄,空荡荡,只闻哗哗的江水声,澜沧江――哦,眼下应当说是湄公河了――已经没了昨晚澎湃荡漾的恢弘气势了。稍远的岸边,是一片长势富强的剑麻,再远处就是茏葱翠绿的芭蕉林。
田龙展开眼睛就吓了一大跳,几只模样丑恶的野兽正垂涎欲滴的盯着他――像是一群鳄鱼,但个头比鳄鱼小了很多,倒是几只体长一米多的巨蜥。这家伙也叫五爪金龙,本地人称“水蛤蚧”,背部有玄色的鳞片,四只脚爪非常锋利,口中能收回“嘶嘶”的声响,嘴里吞吐的红色分叉吻舌与蛇信普通无二,乍眼瞧怪骇人的。巨蜥觉得田龙是河里漂来的植物尸身,凑拢来想不吃力的饱餐一顿。幸亏田龙熟谙巨蜥,晓得它们的胆儿比兔子还小,不然真会被一群巨蜥吓得半死。田龙翻身起来,顺手抄起那截树干,兜圈横扫畴昔,惊得那几只巨蜥四散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