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受了重伤,腮部汩汩流淌着紫红色的鲜血,沈清舟大怒之下猛地踹了一脚,竟然将那怪物踹开了半米多远,摔在地上收回沉闷的声响。
沈清舟挂了电话,顶着乱糟糟的呆毛头晕脑胀地起床穿衣,又迷含混糊地拿了手机钥匙钱包,闭着眼在屋里转悠了两圈,背着药箱,然后梦游似的出了公寓,去车库提车。
怪物上半身是男人的身躯,一双黑蓝色眼眸深不见底,灰蒙蒙的短发湿漉漉地贴在头皮上,耳鳍扇形伸开,朝沈清舟龇出满嘴刀锋般森白的牙,脖颈汩汩淌着鲜血,看模样受伤颇重。它浑身骨骼健旺,却非常肥胖,带着掌蹼的手被反扣在背后,用手铐锁着,胸膛和腹部还带着几道皮肉翻转的伤痕,干皱脱皮的肌肤白得几近透明,如同一条即将蜕皮的大蛇,看上去有些可怖和狰狞。
淡薄的月光从窗外斜斜照在床上,空调被下蚕蛹状的男人不耐地转动几番,这才不耐烦地翻开捂在耳朵上的枕头,伸出一只光膀子在床头柜上胡乱摸索一番,将手机拽进被窝里。
“这甚么鬼处所,太阴潮了!”沈清舟踉跄几步,在黑暗中摸索墙壁:“蚊子!灯呢?”
他沉闷地扒了扒头发,绕道旧洋楼后边,一脚踹掉厨房窗户的排气扇,然后狼狈的钻了出来,摸索到大厅。
瞳人骤缩!
脚下一片恶心的黏腻,就像是踩在某种黏稠的液体上一样,浓烈的血腥味令他鼻腔非常难受,不详的预感愈来愈浓烈。正此时,扶墙而立的沈清舟摸索到了壁灯的开关,吧嗒一声,暖黄的光芒驱走暗中,在全部玻璃柜中泛动开来……
铁榔头被狠狠举起的那一瞬,怪物仿佛贯穿到了甚么,它不再徒劳地低吼,只悄悄地望了沈清舟一眼,然后缓缓地闭上眼。
惊惧、气愤、绝望……统统的情感在一顷刻有如火山迸发,沈清舟像是要将嗓子喊破般地嘶吼,痛哭出声。
水和血交汇成一条蜿蜒的河道,满屋子令人作呕的腥味。而李文的尸身便躺在血泊中,脖子成一个诡异的姿势扭曲着,骨头仿佛被甚么植物的利齿咬得粉碎,只要一层皮肉粘着脑袋,血已经放干了,一只胳臂齐根断裂,扔在水族玻璃箱里。
鼓起勇气朝堆积着杂物的大厅走去,沈清舟感遭到氛围中的水汽越来越浓。接着,他看到了一个庞大的水族馆玻璃柜耸峙在本身面前,内里的水是淡淡的红色,看不见的角落里有刺耳的低鸣阵阵传来,像是某种电子产品的噪音,令人头昏脑涨。
直到坐上车筹办策动的那一刻,沈清舟茫然地从方向盘上抬起脑袋:嗯?我如何会在这里!这是要干啥来着?
而李文的尸身中间,凶手苗条的身躯冬眠在地上,朝沈清舟这个入侵者收回气愤而鉴戒的低吼,震得人头晕目炫、耳鸣欲吐!
沈清舟挣开惺忪的睡眼一看,来电人是李文,外号蚊子,本是与沈清舟一个院子长大的发小,只可惜他父母双亡后沦落社会,跟一些不入流的人混在一起,两人的干系垂垂淡了。
“等着。”
南海以外,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泣,则能出珠。
水族箱里,一条身形稍小的,有着暗红色鱼尾的怪物已经死了。而另一条更加强健的,有着靛青色鱼尾的怪物却还活着。
“蚊、蚊子……”沈清舟做了二十几年的好好门生,第一次碰到这类毛骨悚然的状况,语气都有些颤抖了。
凌晨一点,刺耳的手机铃声突破室内的安好,锲而不舍地闹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