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卓眸光微顿,恍然记起小师妹长歌数月前奉师父之命前去下界中苍山向青冥仙君赠送瑶池盛宴聘请贴时,几乎被只野狐狸玷辱。五师妹也曾算过,此妖虽未伤人,却鄙人界风骚成性,玷辱了很多黄花闺女,过后揭去女子影象,令人没法究查罪过。此事早已惹得下界怨生载道,却因它道法不浅无人能收,本日倒是巧了,赶上她云卓算是这只野狐狸不利。
这男人虽穿戴广大的衣袍,长的也人模人样,姿色不俗,眸中的媚色倒是如何也粉饰不住,她一眼便能看出是只修行不过五百余年的野狐狸,尚未位列仙籍便敢在人间行走,并且听他的语气还是个好色之徒,心中已将他烙上个大大的“废”字。
她怔然望着天空,实在也不知究竟在看甚么,脑筋里满是空缺,心中却种下一道深切的印痕。
若不是阿谁男人一走了之,母亲不会为了扶养她日夜养蚕织布,替人浆洗补缀,过分的劳累和贫寒的糊口使她年仅二十六岁便身染恶疾,无钱医治只能强自支撑,直到一病不起,抛下她放手人寰。
被扔在泥泞中的云卓一样呆呆的瞧着那目光平淡、面庞无喜无悲的白衣仙君,久久未曾眨一眨眼睛!
事隔多年,现在再行走于十里长林当中,感受夏季的暖风微微拂面,云卓的内心竟然非常安静,她并不恨那些无知的村民,她独一恨的,只是阿谁偶然中路过广平镇,与天生貌美、和顺仁慈的母亲露水情缘后一走了之的父亲!
若不是阿谁男人的无情薄幸,母亲不会因为未婚先孕被娘家赶出大门逃到这个小镇,她们母女也不会相依为命,糊口艰巨。
至于云卓本人,只觉白衣飘飞,眼神迷离之间,树影飞退,夜光如流星划过视线,待她完整复苏之时,已不知阔别了广平镇有多远的间隔,只觉四野一片繁华气象,竟是被白衣仙君送到了一个川流不息的城池当中。
中苍山?青冥仙君?
沉寂的六合间,白衣仙君平淡如同流水划过浅滩的声音缓缓散开,“人间虽有善恶,却无人与妖之别离,人亦有恶,妖亦有善,留她一命,也算是给各位堆集功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