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能,能吃这一碗就是福分啦。”陈二婶笑弯了眼,弯中透出亲迩来,“我们春季忙完了,家里也没甚么事儿,就挂念着萱儿,这孩子,自她爹娘去了,就没分开过我们。哎,她嫁到您家,我们也晓得定是好衣裳好吃食的纳福哪,可不过来瞧一眼,总不放心。这是自家地步里打的花生,我跟她二叔给扛了半袋子来,是本年的新花生,大娘您尝尝,都是挑的上好的咧。”说着就翻开布口袋,往外捧了一大捧,给魏老太太搁在翻开半拉炕褥子只留下炕席散热的炕头儿上了。当下把魏老太太嫌弃的不轻,魏老太太直叫喊,“阿萱从速拿个簸箕来,亲家婶子,炕上可不能放吃的!”
陈二婶让魏老太太叫喊的有些不美意义,直接臊红了脸。陈萱从速去厨房拿了个半尺见方柳条编的小簸箕,清算起魏老太太炕上的花生,又用洋白布巾把方才放花生的处所擦了一遍,连带着陈二叔带来的半口袋花生,陈萱说,“我拿厨房去,这花生炒一炒更香。等炒好了,再拿过来叫老太太尝一尝。”
陈萱用一种不成思议的口气道,“之前在乡间,如果说哪家的女人被夫家休了,日子就难过了。我看在北都城,这都不算个事儿。”
魏年虽是个大臭美, 还特别要面子,不过, 他是个心底极腐败的人。没几天, 魏年就给陈萱拿回了一撂旧报纸, 说是旧报纸, 是因为, 这些都是过了期的。魏年道,“家里也不订报纸,这个虽是过了期的, 你不是舍不得用白纸练字么,用这个练字,总不怕华侈了吧?这是白得的。”
陈二婶也不愧做出就给陈萱陪嫁两身土布衣裳陪嫁的亲婶子,陈二婶尽管笑嘻嘻的阿谀魏老太太,“是啊,谁不知老太太您是数得着的好婆婆。就是刚我们见着萱儿,都没认出来。这满打满算的才来您家一年的工夫,就活脱脱的跟变小我儿似的。”话间眼风扫过站门口的陈萱,号召陈萱,“萱儿你过来,给婶子好生瞧瞧,家里没了你,我跟你叔这一年哪,都不知如何过的。你叔想你想的,直流眼泪,我也是半宿半宿的睡不着觉,就是你弟你妹,都是隔三差五的梦着你。萱儿啊,还是你爷爷给你定的这婚事好啊,你可算是掉进福窝儿里了。”来这半晌工夫,陈二婶已说了两次福窝儿,可见对陈萱这婚事有多恋慕。
陈二婶到了魏老太太屋里还说哪,“哎哟喂,这皇城根儿的处所就是不一样啊,北都城的水土养人哪,看我们萱儿,这才几天没见,都水灵成甚么样儿了!老太太,我们萱儿在你家,可算是掉福窝儿里头啦。”
陈萱到外头付了陈二叔陈二婶过来的车钱,又端来茶水,陈二婶慌手慌脚的接了一杯,翻开茶盅盖子喝了两口,连声夸奖着,“这北都城的茶也不普通哪,好喝,在我们乡间,都是春季的柳树叶子捋一把晒干了,夏季当茶的。这城里的茶不一样,怪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