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有礼佛一事,于氏如何舍得女儿削发,因而折中,为快意找了替人,快意本人也每天诵经,常去寺庙进香,常常出日,也是银钱不离身,到处恩赐,想来佛祖菩萨必能看到女儿的佛心。
丘如海兄妹二人第二日见父亲重又暖和起来,却怕本身对劲失色之际又遭父亲怒斥,故一时半刻都不敢放松,终究谨慎翼翼地服侍了两天,这边丘荣一分开家门,那边厢,丘快意便大声叮咛人快去外边探听方家的事。
于氏本来还心存幸运,以为这类事是信则有不信则无,两卦先生又不是大罗神仙,那里会卦卦算得精准,可见婆母似是有些信赖,她又向来崇拜婆母,便不由也跟着信了几分。
于氏既然盘算主张低嫁女儿,便不肯女儿做个委曲的小媳妇,不然倒不如高嫁,起码还能落得内里光呢,以是丘快意自小在家便大喊小叫,长幼尊卑在她眼中不过是个幌子罢了。至于得丈夫的心,于氏以为春兰秋菊各有所爱,便是十全十美之人,也不能包管必然得丈夫的欢心,这得看缘分,或者看老天爷是否眷顾,强扭的瓜不甜,以是不能强求,于氏能做的便是给女儿筹办丰富的嫁奁,本技艺里有钱,便不消看男人的神采行事。
吓得丘氏婆媳急问处理之法,两卦先生深思一会,道:“让她多积德事多礼佛问道,或许能得上天垂怜也未可知,如果您能狠下心,让她削发修行,有佛祖庇护,更是再好不过了。”
哪知不探听还罢,这一探听,倒显些气炸了丘快意:“方家蜜斯并不是被一过路贩子买走做妾,而是被个甚么集翠坊给买去了。”
顺顺铛铛嫁出去,便要面对姑婆丈夫侍妾,这则是重视的第二项了。
最后,两卦先生把写着丘快意八字的纸笺还给于氏,叹道:“恕老朽孤陋寡闻,令爱的命格,真是前所未见,一时不知如何去说,若真给个结论,算是‘姻缘不顺,运气多舛’吧。”
如此一来,两卦先生却心中有愧起来,偏他也不知解劫之术,倒把本来的一腔傲气尽数去了,自此便不在江湖中呈现,人间只徒留他的传说。
勇于抗争,便不会勉强责备,不看男人神采行事,起码包管快意能够活得舒畅。粗学些本领,将来也能有个安身立命的本钱,固然未削发,但经常做佛事,如果上天有眼庇护最好,若真有甚么不别扭,女儿心中有佛,也便是有一个信心支柱,起码能保持一颗宠辱不惊的平常心。
两卦先生沉思半晌,说道:“让她削发阔别繁华吧。”
如此一来,于氏对教养女儿真是煞费苦心。
两卦先生却尽管捻须,看着丘快意的八字很久,沉吟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