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如水抬起眼来,顺着脚下的石子路往前看去,就见山路比料想的崎岖了很多,苍翠的树木之间,一级级石阶蜿蜒而上,富朱紫家的女眷们都坐了轿辇,只零散几人在石阶上走着。
周如水的性子便是这般,即便出身宫廷,晓得太多弯弯道道。却真当信了谁,那发自心底的信赖真情也足以叫人动容。
“男女相会?”周如水低低一笑,半点不害臊,“如果如此,有夫家有聘者也可来么?”
未有半分泄气,反是跃跃欲试,清甜的声音嫩脆动听,笑道:“自个攀上去总显得更诚恳些。”说着,又朝王玉溪眨了眨眼,扬起小下巴,一脸的鬼机警,“若真攀不动了,不是另有三郎么?”
起初他与她不甚熟悉时,她风雅端庄得很,甚另有些拘束。却现在,倒不枉周沐笙笑她是只皮猴。
她悄悄地嘀咕,王玉溪的瞳孔深处亦掠过笑意,垂眸,瞥向周如水腰间的流云百福佩,清越的嗓音若丝绒滑过,一语双关道:“若那儿郎亦中意这小姑,便会亲手将自个的配玉赠给她。”
王玉溪的手指悄悄摩挲着她柔滑的指尖,目光幽深地看向她,轻嗯了一声,声音极轻,染了鼻音,叫周如水心头一酥,瞬息便红了耳背。
周如水闻言一怔,呆呆地扭头看他,嫩白的耳畔缓缓便漫上了浅粉色的红晕。她嫣红的唇角往上一翘,低头看了眼自个腰上的玉佩,斯须,便踮起脚尖,拉过他的手臂,红着脸,侧头在他脸颊上轻啄了一下。
她弯了弯眉眼,瓷白盈润的脸上稍显红润,被王玉溪引着下了车来,就见他望着前头的山路问她:“真要自个攀上去?”
阳光在她纤长的睫毛上晕染了一层金黄色的光,王玉溪侧头看她,眼神直勾勾的,她亦也直直望着他,澄彻的眸儿清清润润,如黛的眉儿细细弯弯。二人的目光就这么交汇在一处,不言不语,四下都泛着甜。
或许沉重的过往叫她战战兢兢遍体鳞伤,遂她的爱总比旁人要骄横霸道,忘我至极又斤斤计算,倾尽统统又饱含犹疑。
枝头梅子纷繁落,树上还留有七成!故意求我的儿郎呐!莫要迟误好时候!枝头梅子纷繁落,树上只留有三成!故意求我的儿郎呐!良辰谷旦是明天!梅子纷繁已落地,倾尽筐来叫他取!故意求我的儿郎呐!快些口莫再游移!
作者有话要说: 像一条流落无依的船儿,虽仍不知方向,却终有了岸。
大梵刹在垅城外三十里处的泰安山上,是垅城中香火最盛的寺庙。
轻风吹得他的衣袍微微掀起,带了几分漂渺仙气。
闻言,周如水小鸡啄米般地点了点头,玉嫩的精美俏脸瞅着他一劲地笑。纤长的眼睫扇了扇,忽的就靠近他耳旁,古灵精怪道:“三郎说得恰是,不若晚些我们再弄几条烤鱼。如此过了馋瘾,底气天然便足。遂戋戋肉干,也就不敷为奇!哪能再露得馅来?”
周如水听了他的话,更是笑得咧了一口白牙。扭头又是一愣,见再往前去,便有一大块空位。空位之上,生着一颗盘根错节枝繁叶茂的大榕树,榕树的气根如是老者的髯毛在风中飘荡,枝干之上更是挂满了缠着红绳的木牌,清风一吹,满树的木牌在风中飘零,清清脆脆,如是银铃普通。
王玉溪到底觉着好笑,取了帕子替她擦手,嘴边勾着浅浅的弧度,细心捏着她的指尖,周身满是殷勤妥当的温润,放纵道:“你呐!实是个窝里横的!”
“那是甚?”周如水端倪一动,尽是猎奇地放开王玉溪,提起樱粉色的裙裾跑了畴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