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就在这时,始终无甚神采谛视着战局的王玉溪动了,看着尽数而出的魏军铁骑,以及远处几近无人谛视到的炊火,他的眼神淡淡,神采未明。斯须,忽的弯了弯嘴角,扭头地看向周如水,声音柔如东风,轻道:“阿念可累了?听首曲罢。”
言讫,他便回过了脸来,眺望着魏军的战旗轻视地挑了挑唇,目光不复与周如水相视时的温润,冰冷冷厉至极,如果细看,直能如坠入万丈冰窟。
作者有话要说: 哎,壮烈了……
便就在这时,天空霹雷划过一道惨白的闪电,紧接着,豆大的雨点瓢泼而下,雨珠愈来愈大,潮意满盈,如是斜飞的刀刃,不但淋灭了魏军手中的火把,也叫城墙之上抵抗魏兵的木桩再难燃起。
遭受劲敌,命在朝夕,她虽有九死而犹未悔的决计。却这一刻,她真想放下桴槌,不顾统统地去拥抱他。她真想窝进他的怀里,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然后,她会执起长剑,与她周国的将士们一齐冲下城去,剥了魏贼的皮,削了魏贼的骨,叫他们血债血偿!
而周军这头,已是奋战了两个多时候,一众精兵丧失惨痛,军中矢弩亦几近用尽,真真只能近身搏斗。见此景象,桓淞怒发冲冠,叮咛摆布后,便拄着长剑冲下了城墙,身先士卒立在了阵前。彼时,桓冲的尸首仍如破布普通被挂在魏军阵前,刀箭无眼,他与众俘的尸身之上皆尽是乱箭。暴风吼怒,他们摇摇欲坠,被撑挂在半空如是千疮百孔的破布,更如是飘摇欲坠中的鹏城。
一时候,见此景象,周国众将士皆是爆喝出声,他们愈发遭到鼓励,毫不害怕地布阵厮杀,一次次将如狼似虎胜券在握的魏军死死地拦在了起初设好的第一道防地以外。
如山的嘶吼声中,魏军铁骑披靡冲来,劈刺砍杀,血溅大地。第一击,桓淞领兵重锤而伏,一袭以击魏军马头。魏津气怒交集,直骂桓淞匹夫老贼。双手一挥,又是批示变阵。
一夕之间,局势倒置,周军奋发,忙是乘起反击。魏津更被颠下了战车,他直是呲目欲裂,目睹铁骑溃败一片,锐气顿失,他如是芒刺在背,在一众兵士的保护当中气急废弛地对着城墙上笑意淡淡的王玉溪喝骂:“王三你个饭桶!尽使些下三滥!有本领提刀来见!孤敬你一条豪杰!”
便也在这时, 王玉溪身形一动,已至周如水身侧闪出。他的神采很淡,如仙如神,与这疆场格格不入。然他眸光深沉,恍有摄魂夺魄之感。见魏津朝周如水攻来,王玉溪心中火苗微窜,他冷冷一笑,如切如磋,凛但是有威仪。拉起长弓便朝魏津射去,便听嘭的一声炸响,自他手中三箭齐发,一箭射落魏津的长箭,一箭射中魏津车前的驭夫,另有一箭直中魏军的帅旗。
说着,也不等周如水作答,他已走向了一旁。不知何时,战鼓之侧竟置了一面瑶琴。就见王玉溪在大雨滂湃中施施然席地而坐,白衣黑发,华贵雍容,好像皎皎明月。斯须,他将瑶琴置于膝头,如是玉雕的纤长手指覆上琴面,偏头便朝周如水一笑,又道:“你既言不惧,便叫你瞧瞧,何为斯文屠夫。”
便就在这时,在魏津满不在乎不屑乃至鄙弃的笑声当中,因了王玉溪的琴音,魏军的铁骑竟是乱了。
此情此景,无以不叫人动容。强风急雨当中,周如水伐鼓不断,劈面而来的冷风异化着雨水如刀般击刮在她的脸上心上,打得她的脸分外的疼。她一张小脸都冻得惨白,鼻中酸涩,浑身湿透却还是不断捶鼓,悠长的击打叫她手心泛潮,纤瘦的手腕微微发颤,却她不卑不亢立在鼓前,纤细纤细又非常的固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