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他又会风雅实足的,领着周如水立在山头吹吹山风,歇在茶树林中焚香煮茶。
因柳凤寒长年在外经商,这宅子一向都被搁置着。
“蝗虫?你还晓得蝗虫?”闻言,柳凤寒哈哈大笑,直是一副不信的模样。
“那你可晓得徽歙虽是穷乡僻壤却有个好官?”柳凤寒挑起眉头,见周如水双眸晶亮地看着他,目露对劲地悄悄一笑,持续缓缓地说道:“三年前,有新县尹上任,歙人几近倾城郊迎,更有乐队吹吹打打,唱来唱去,此中就有这么两句:‘为报吏民须道贺,灾星移去福星来。’”
“是么?他自个也这么觉得的。直是过了几天,他便问那吹打的:’前日驱逐本官时,你们唱得实在不错,尤是那唱词贴切非常。也不知,是哪位知己如此知吾?’”对上周如水迷惑的目光,柳凤寒悄悄一晒,他本就是个美少年,这么一笑,更是俊美非常。
就这么站着,周如水倒没如何打量这宅子,反是盯着淅淅沥沥的雨一个劲的发楞。她本就对迩来的变态气候有些烦躁,这时,话里也不免带着抱怨地嘀咕道:“怎的又落雨了!”
彼时,两人已然熟悉,初见时周如水对柳凤寒的成见也早已烟消云散。周如水又算是头一回出宫远行,这般的来往当中,也未有甚么身份好处的抵触束缚。如此,就安闲畅怀得紧了。
“便是真有谁得了长生的,我们也不晓得呀!” 周如水笑睇着他,掷了酒樽回几上,掐来根嫩叶扔在他肩头,标致的眼睛眯得像天涯弯弯的新月,调侃他道:“你真是俗不成耐!计算来计算去,你爱的老是那些个阿堵物!想你如果做了官,定会是天下第一的大赃官!”
更多的时候,二人会坐在山头的大榕树下品那管事带来的糯米酒,酒水甜美芳醇,香味浓烈,周如水极是喜饮,常常比柳凤寒喝得要多。
听了这话,周如水将手举高挡着雨点,努了努嘴驳道:“那可不必然,甚么多了都成灾,如地里的蝗虫普通。”
柳凤寒早知她是宫里出来的女官,便会时不时打趣她不知官方痛苦。这日,四下无人,他更是嘲弄地嗤道:“宫里到底有甚么好的?明显是个富丽非常的金笼子,世人却如何都捅破了头地要往里头钻?你父母是因何将你送进宫去的?难不成,那边头真有奇怪的不得了的宝贝?乃至于,即便骨肉分离,也在所不吝?”
她正说着,柳凤寒已停好了车与炯七一道大步行来,他肩上挎着个布包,听了周如水的嘀咕,再见她面上隐有的不满, 便笑着嗤她:“你懂甚么?迩来旱得太久,多落落雨也是功德。”
说着,柳凤寒便率先跨进了正堂,他将肩上的布袋往几上一扔,转回身,才扬着下巴眺向周如水,笑呵呵地嗤道:“多学着点罢!和小爷一比,你不懂的还多着呢!”
泛着寒意的秋风吹动着她薄红色的裙裾, 周如水墨黑的秀发在斜晖的灯影下软亮如洗, 她悄悄地立在他面前,绝美稚嫩的小脸微微低垂,一会蹙眉, 一会勾勾手指。半晌,才仰起脸来看向他,明眸如星, 烂漫一笑,先是道:“虽这事落在我身上不大能够。”说到这儿,对上柳凤寒的盯视,她又是一怔, 垂下双眸,想着那影象中月白的身影,低低地嘟囔了一句:“但如果我真爱着一小我,定是甘愿死别,不舍生离的。”
再加上,柳凤寒虽行事乖张,却又确切是个明快敞亮的,故此常常无话不说,又是无所忌讳。他老是能叫周如水瞥见一番新的六合,学到一些在宫中学不到的知识。这般,就更是风趣!直是叫人见之心悦,久处不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