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悦君歌(重生宠文) > 第18章 复为帝姬第九章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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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而言,她当着世人的面用赞美贤人的歌赞美他,即使他是风骚名流,也当欢畅才对!但是面前这儿郎,却不但不为所动,反而悻悻!更是道“何来与日月同辉?又何必与日月同辉?”他竟早已看破了存亡,畅然物外,道人生不过一场虚梦。知这是发自肺腑,周如水才更觉不成思议!

周如水明白,现在这世道,朱门大师的姑子是不会临街而歌的,各国的皇室公主们更不屑如此。便是普通的郎君见她这般,碍于她是公主之尊,心中只怕也会有鄙夷了。现在,王玉溪就是把她赶下车去,训她着相也是不为过的。

闻言,周如水神采一振,螓首微歪,檀口含丹,启唇便唱:“日月光彩,旦复旦兮。明显上天,烂然星陈。日月光彩,弘于一人。日月有常,星斗有行……”

但是,自古真名流者,倡导越名教者,任天然。他们形在庙堂之上,而心胸江湖。最是赏识性真情纯之辈,更常为越礼之姿。她在赌,赌王玉溪并非徒有浮名,他如果真名流,定会喜她这不平礼教的率性之举。

他果然,如传言普通淡定机灵,别有建立啊。

言至此,周如水微微眯起了眼,她眸光清澈地朝车外望去,外头,人群攘攘,太阳艳艳。她有些羞怯,却仍在笑,声音软柔,轻道:“鶣弘曾言,我是他最对劲的弟子。昔日,是为知己,阮嗣宗可在山野林间引吭当歌。本日,天骄冒昧,也愿效仿先贤,为君而歌。”

周如水不由嫣然一笑,她轻巧地回道:“然,鶣弘曾言,我是他最对劲的弟子,亦是最不平管束的弟子。”说着,她回身翻开了车帷,车外拥堵着他们的,有世家贵胄,也有赤身白衣。人群攘攘,宏伟结壮的南城门近在面前,通往邺都的大道由砖石铺就而成,里头更是绿窗朱户,十里繁华。

公然,王玉溪固然暴露了讶异之色,倒是兴味地睨着她,小扣几沿,缓缓道:“幸甚!”

她这才忆起兄长曾讲过的一件琅琊王府的旧事。道是琅琊王三幼年在弘农读书,一日别庄失窃,窃贼入室。家中保氏仆俾均未发觉,王玉溪却悠然卧在榻上张望窃贼繁忙,目睹窃贼正待清算包裹撤退,他方悠悠道出一句:“偷儿,那青毡乃我家旧物,留下罢。”闻言,窃贼吃惊过火,竟是弃物落荒而逃。

她怔怔地望着他,却见他端倪浅扬,目光清和,说罢又道:“神仙只说家常话,小公主似也不喜这靡靡之音。”

确切,她不喜这些空话。然,世道推许的倒是这些空话。可现在,竟有人与她同好,更直言其为靡靡之音。周如水的确瞠目结舌!

欣然间,“宿世”各种浮上心头,周如水扬了扬唇,压下鼻酸,俄然调皮地朝王玉溪眨了眨眼,嗓音恬柔,声音如清软凉滑的穗子,俏生生地说道:“我最腻烦的便是如《卿云曲》普通的颂歌,大则大矣,深亦深矣,然,华而不实。生为男人,有声当彻天,有泪当彻泉?。对空当歌仍唱不明白,算怎生回事?我最喜的反是那些乡野小调,大多有血有肉,动人至深。”说着,她娇软一笑,持续道:“三郎与旁人分歧,实叫天骄欢乐!”

这是歌颂君子仁善光亮,盼君子与日月同辉的上古赞曲《卿云歌》,她在唱:“日月光彩缓缓晖映,光辉而又光辉六合。上天至明至尊,光辉遍及星斗。日月光彩缓缓晖映,嘉祥降于开阔君子。因君之故,日月依序瓜代,星斗循轨运转……”

只一眼,他便垂下了眸去,似笑非笑地轻抚着杯缘,半晌,才目光澹泊地看向周如水,唇边浮起一抹自嘲,无喜亦无忧地淡淡地说道:“人生本如虚空大梦,韶华白首,不过转眼,何来与日月同辉?又何必与日月同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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