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王玉溪一噎,他挑了挑眉,见周如水的一张俏脸憋得通红,也不由低低一笑,直过了一会,才不置可否地和顺说道:“小公主想多了,据溪所知,那木箱并非裴氏父子所开,在此之前,他们已中了毒。”
遐想当年,周天骄不过髫年(七岁女童),太子洛鹤领着她上娄府做客时,正值娄府府中清谈。
说着,女童灵巧地笑了起来,暴露八颗洁白的牙齿,圆溜溜的杏眼更亮了,奶声奶气地问:“你安知,公西赤的肥马轻裘不是子路借给他的呢?”
“既如此,小公主所图为何?”
见她那孩子气的模样,娄擎满头盗汗,王玉溪倒是安闲得很,像是看惯了似的,他嘴角一挑,白衣翩翩,当风而立,竟不顾满地的狼籍,还夸她:“不但准头足,手劲也不小。”
娄氏世人本就识得她,不敢不恭敬。旁人看她能登堂入室,已知不凡。再见她冰雪敬爱,更是觉着风趣。
却见灯火下,周如水朝王玉溪盈盈一福,一派天真烂慢道:“我也知此处不接女客,本是扮了男装的,但阿英说,我长得太好,如何看都还是个姑子!如此,便又换回了女装来,免得画虎不成反类犬。不晓得的,还觉得三郎在与娈童独处呢!”
另一头,温馨宽广的马车内,不待周如水发话,王玉溪便微微侧过甚来看向了她。他饶有兴趣地望着她含笑的脸,似笑非笑地嘲弄着说道:“小公主此来,但是要解释为何心慕于我,却要设一留园?”
她言之凿凿,直是毫不鄙吝地夸了自个长得好,还打趣了王玉溪。说着,却仍未消停,娇俏地朝王玉溪眨了眨眼,复又垂眸解开了腰间的荷包,自荷包中取出了把紫檀弹弓和一个鹌鹑蛋大小的珍珠来。紧接着,便见她连声号召也未打,杏眼微眯,对准几案上的茶壶便是一击。随之,茶壶回声落地,茶水倾壶而出,湿了满地。
如此,却见周如水全不觉有错,反是更加欢畅地以一副讨赏的腔调对王玉溪道:“三郎你瞧,我的准头可足了!”
“所图么?“听她侃侃而谈,条条有理,王玉溪并不料外,他通俗墨黑的眼悄悄地看着她,不置可否地勾唇一笑,淡淡地应道:“小公主所言无差。”
彼时,世人先是一愣,待回过味来,都是骇怪非常,齐声大笑。
“中毒?这么讲来,是有人将三郎给算计了?”周如水直是双目一瞠,脱口而出。
他无法地摇了点头,见她看向他就是烂漫一笑,一双如画的眼都弯成了新月,王玉溪不知怎的就叹了口气。他自榻上站起,不疾不徐地便朝她走去,稍顷,才和顺非常,却亦严厉非常地问她:“这也是小公主该来的处所?”
见她别致惊诧又跃跃欲试的模样,王玉溪直是有些头疼。算计他?这天底下敢明目张胆地算计他的,舍了她,还能有几人?他轻摇首,淡淡地说道:”细心说来,算是相互算计罢。”说到这,他又顿了顿,瞥了一眼眸光晶亮的周如水,轻笑着道:“小公主不知,溪幼年时曾在孚县见过裴辉一面,那厮生得一双贼眼,看人总不循分。”
见他如此信赖,周如水莫名地心下稍安,她点漆般的眸子望着他,当真道:“我知。“
本来,裴辉获咎过他!
他的提示叫周如水一怔,但再想起裴氏父子的死状,她静美的小脸更是一红。她悄悄瞥了一眼王玉溪,纤长的睫毛几次煽动,直憋了半晌,才羞怯地忖道:”或许,是他们情之所至,用心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