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中蓦地一静,反是柳凤寒哈哈大笑了起来,他神采飞扬地看向周如水,至美的眼眸亮如宝石,嘴角噙着笑,尾音微微上卷,带着撩人的弧度,称心肠道:“还是如姑子懂鄙人!瘦死的骆驼天然是比马大!”说着,他便泰泰然地从袖中取出了五两金,一劲砸在那为首的小二面上,耻笑地讽喝道:“五金罢了,买个恶犬哈腰也是痛快!”
他直自顾自地笑了一会,才挺直了腰板,老神在在地嘲朗道:“慌甚么?大前天柳家就发了书记了,柳凤寒不知天高地厚获咎了沛俞张氏与岭北方氏的族人,被净身出户赶出了柳家!革去了徽骆驼之名了!现在,他已不是畴前阿谁一呼百应的徽老迈了!我们犯不着再看他的神采行事!”
“不如何,当日在茶寮时,小爷便觉你们有些古怪。现在再一瞧那玉簪,便知是真有古怪了。那玉细致温润,白如截肪,虽不至于得空,却已不是平常可得的。以小爷多年行商的经向来瞧,那玉,该是专供宫廷享用的御用之物。”说到这,柳凤寒特地停了停,眼尾上扬,眸中含着贩子惯有的夺目,直盯了周如水一会,才弥补地说道:“若小爷未猜错,你们,该是天骄公主身侧的女官。”
如此,他倒不感觉如何痛快了。不由就摸了摸鼻子,直是不爽地从上至下扫了周如水一眼,漫不经心肠嗤她道:“你怎能是天骄公主?”未几,他又振振有词地,桀骜地,如数家珍地说道:“周天骄自小刁蛮,为见人间最盛的烟花,可白白炸去一座角楼。周王的爱姬触怒了她,她也能目无长辈地将那美姬扔进虎穴,使其惨死。这般的刁蛮荒唐,那日茶寮之辱她如何能忍?方才的欺诈之行她又如何能轻了?你如果她,倒是吾周之幸了!”
一时候,因他一言,短巷内几近针落可闻。
这一问实在过分直白,直叫夙英的眼都瞪成了铜锣,一时竟不知如何出声了。
对于他们的反应,最震惊的莫过于那领头的小二了。他生生愣在了当场,一双鼠眼贼兮兮地眯了又眯,方才抿着嘴弯下腰,未几,却又忽的挺直了腰杆,阴阳怪气地盯着柳凤寒,俄然就笑出了声来,那笑像蛇,阴霾又充满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