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如此,岂不是天下人都会这般觉得?谢相也会为此掉理轻心了?”说到这,周如水不由悄悄一笑,她摇了点头,起家,朝窗外望了去。
这话看似平常,倒是火上浇油,话中有话了。
想着,周如水不耐地摇了点头,企图甩去心中澎湃的谨慎思。她纤细的指尖渐渐地把玩着玉篓里的夜明珠,声音一时候就像是笼着一层云雾的纱,她淡淡地说道:“以后呢?出了甚么事了?”
周岱的话不能说是不巧,说是哭罪,倒不如说是讨情。她先是道符翎娇纵无能,便是指出她再如何倒腾,也只能犯些打死主子,私逃封邑的小错,实在是翻不出甚么大浪来。紧接着,又道自个这平生只会有符翎这一个孩子了,如许一个娇纵无能,又只要母族没有父族的小姑子,实在是无需被多加顾忌。
“百官都是这么群情的呢!”
闻言,周岱连轮作礼谢恩,可她才起家,便见谢姬扶着周王的手心施施然抬眼时,风情万种的狭长眸中忽的就多出了几分潮湿来,那欲哭不哭的模样实在委曲,端得是娇媚惹人怜。
谢釉莲等的便也是周王的这句话,只见她眸底暗潮涌动,抬起眼来,呐呐地瞥了一眼周岱,才哽咽着地说道:“陛下可记得,随妾自谢府陪嫁入宫的余嬷嬷么?余嬷嬷性子虽粗,堪不得大用,却也是自小便悉心照顾着妾的梯己主子。前岁,妾晓得千岁去华林行宫只带了夙英一人陪侍,便觉一未出室的姑子单身在外,身边没个懂端方的白叟顾问实在不当,就吃紧派了余嬷嬷跟去顾问。却不想……”讲到这处,谢釉莲一阵泪流,凤眸深敛,双眼迷蒙娇软地看住周王,半晌,才凄楚地低泣道:“却不想,余嬷嬷这一去,山高路远,竟是回不来了!”
听她这般答,周王公然肃了脸。他微眯着眼,冷眼看着周岱,喝问道:“是符翎?非是兕子?符翎又惹了甚么祸了?她不但偷回了皇城?还去过华林行宫么?如此胆小妄为,她是要做甚么?她一个姑子,还想反了天么?”
彼时,周岱的腿都跪麻了,倒是动也不敢动,她都未开口便是一塌胡涂了,如果再开口,岂不是要被谢釉莲往死里纠错?如此,她更是不敢承诺。只是一再的朝周王伏拜,避重就轻地哭道:“陛下息怒,是臣妹教女无方!她幼不时,臣妹只顾吃苦忽视了教诲,对她从不管顾,才养得她娇纵无能,率性妄为。现在,臣妹有罪自受,医者都道,臣妹再无子嗣之福,这平生也就只会有符翎这一个孩儿了!这般,也算是自个的孽债自个还。如此,还请陛下看在臣妹子嗣无福,孤儿寡母的份上,饶了臣妹母女这一回罢!”
“事儿倒是未出,只是传言君上晓得此过后,对琅琊王家很有不满,更是针对王三郎说了句重话。”说到这,瀞翠顿了顿,偷偷抬眼瞅了一眼周如水,才低低地,谨慎翼翼地说道:“君上怒言,‘溪如北辰,众星供之。若不能为我统统,必成大祸,当诛杀之。’”
该来的老是会来,广韵宫那头才来人,长公主岱便知这会是一场鸿门宴了。
前岁,符翎违令回邺,还未入皇城便被强压着回了封邑,连先太子所葬的金山都未上得。长公主岱虽对此事表示得漫不经心,但符翎总归是她肚里掉下来的肉,几年前自知不孕后,符翎更成了她的全数希冀。现在,眼看着符翎明晃晃地闯了祸,她内心也是七上八下。虽知不能任人宰割,但现在谢釉莲尚未发难,她也是不好随便行动,自找败兴。现在,也只得沉住气,备着厚礼,巧笑嫣然地入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