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程过半,归虚钟仍长鸣不止,撑篙小仙猎奇心起,摸索道:“不知仙君……仙乡那边?坐镇何方?”猜想,引得归虚钟异动连连的必定是坐镇一方的尊神,本日有幸结个善缘也好。
一日,归虚钟长鸣,撑篙小仙不敢怠慢,驭驶木筏仓促赶去,归位的竟是一名仙姿缥缈的女仙君。
月华披垂了发,端坐于打扮台前,以木梳梳理长长的墨发,一丝一缕,行动文雅而迟缓。镜中仙君端倪清冷,不笑时唇角亦微微勾起,仿若浅笑。一点朱唇,衬得面色愈发白净。
银河地区因天道制约,没法飞翔,唯有以舟渡之。凡界飞升或神仙归位,河边的归虚钟便以钟声相贺,少则三声,多则一刻。
统统的喧哗都被隔断在外。
“多谢上仙奉告。还请上仙解惑,那边取木?”撑篙小仙躬身赔笑。木头早该换了,只是寻不着第二根百浮木。
她轻巧跃上长约三丈的木筏,筏子有些受不住,往下沉了两分。她低头打量一眼,淡然一句:“木头该换了。”
“与我何干。”月华淡淡一句,悄悄一挥袖袍,金字消逝。
二人头也不回,绝尘而去。
“何事?”月华合上姻缘簿,端起茶盏落拓抿了一口。闲来听听八卦,换换脑筋也好,也算为编写故事汇集素材。
殿内的红灯笼燃了一夜,六七尺高的火苗还是非常精力。
风月笔打了个转,收了金字,灵巧飞回仆人掌中,任由仆人握着它批阅姻缘簿。跟着风月笔的行动,姻缘簿上出现道道金光。
她紧紧搂住满头鲜血的孩儿,颤抖的泥手拂去孩儿面上血污,一探鼻息,一声凄厉的嚎叫划破长空……
追兵赶来时,女子身姿笔挺坐于草地上,度量死去的孩儿,双目圆睁尽是愤懑,面向男人拜别的方向,断气身亡。
半晌,没有应对。撑篙小仙暗自吐了吐舌,不敢再问,撑篙愈发卖力。
“主子,忘了奉告你,那小仙名唤逾明,已侯在殿外,等候传唤。”风月笔欢乐的跳舞,打断了月华的思路。
“克日有位凡界飞升的小仙,长得非常划一,女仙君们为他争风妒忌斗了好几场,天帝都被轰动了。”
十里外,乌压压一片马队追击而来,扬起沙尘无数。
甫一抬眸,月华便被这刺眼的色彩晃花了眼。她下认识地抬手挡了挡眼睛,还未看清来人的面庞,遮挡双目标手已被一只暖和的大手抓住,继而紧紧握住。大手的掌心,炽热得几近能够焚尽统统。
“君上尽可宽解。”女子将手覆在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刚巧腹中骨肉小小伸了个懒腰,她温婉一笑,笑容敞亮,音色也多了几分温和。
风月笔最是闲不住,闲暇时不住地往外跑,藏匿于天宫的各个角落,将窃听八卦闲言当功课余爱好。月华听之任之,并未拘了它的心性。
“君上受命于天,自有天佑!乱党逞一时意气,终不成气候。再行五十里,边关便至,将军亲率雄师策应。平叛还朝,指日可待!”女子声音清脆,眼神果断,不笑时唇角亦微微勾起,仿若浅笑。
“弃车,换马!”男人钻出马车,抢先跃上一匹马,厉声道。
凡界飞升或神仙下凡历劫,必经之路便是银河。
风月笔却镇静得紧,因为它――即将多出一个玩伴。
“风谨。我终究,寻到你了。”降落磁性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的嘶哑,好似银河河边的归虚钟,一声巨响敲到她心上,震惊已止,余音袅袅。
“嗯?为何分到月老殿?”月华眉心一蹙,月老殿已有两位卖力扫洒做饭的仙娥,非常够用。若再添一名,又是位招蜂引蝶的男仙君,怕是再难平静。不铛铛,委实不铛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