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笔却镇静得紧,因为它――即将多出一个玩伴。

“何事?”月华合上姻缘簿,端起茶盏落拓抿了一口。闲来听听八卦,换换脑筋也好,也算为编写故事汇集素材。

“主子,忘了奉告你,那小仙名唤逾明,已侯在殿外,等候传唤。”风月笔欢乐的跳舞,打断了月华的思路。

“克日有位凡界飞升的小仙,长得非常划一,女仙君们为他争风妒忌斗了好几场,天帝都被轰动了。”

烟波浩渺,木筏轻巧,她负手立于木筏一端,目视远方,仿佛看得很远,又仿佛甚么也没看。河风起时,衣袂飘飘,清冷中自有一派风骚。

红色的姻缘簿看似一张请柬,封面三个鎏金大字“姻缘簿”很有几分俗气,内里薄薄三页纸上却记录着仙、妖、人三界的统统姻缘。常常有功德的神仙偷偷翻阅,只窥见白纸数张。唯有天道选定的月老殿仆人,随心所欲,见得纸上真容,也能把持风月笔批阅点窜。

不待语毕,他目光一沉,一脚踹开车门,抱起榻上熟睡的孩童向车门外一扔,女子一声惊呼扑向车门,男人顺势抬腿踢向她的膝盖窝。女子双腿一软跪倒,未及呼喊,背心又挨一脚,瞬时如同滚地葫芦摔上马车。

“人间再无百浮木。换竹筏吧。”空心竹易得,百浮木难求。

“传。”见见也好,将话说个清楚明白,也好回了天帝,将他退货。

她轻巧跃上长约三丈的木筏,筏子有些受不住,往下沉了两分。她低头打量一眼,淡然一句:“木头该换了。”

翌日,上门求姻缘的,串门子闲谈的,拉干系走后门的,来访的仙客自银河排至月老殿。

车夫一瞥身后追兵,语气多了几分短促,“是否弃车换马,请君上早作决计!”

“主子主子,天宫出大事了!”风月笔欢乐雀跃,笔杆在空中翻滚腾跃,龙飞凤舞,划出一堆金字。

“再行五十里?五十里便好。”男人喃喃自语,眼神骤亮。

不过三四息,马车内唯余一人。

河上有位撑篙的小仙,听闻钟响,便以百浮木筏接送来往仙客,日夜不息,已有八百载。

殿内的红灯笼燃了一夜,六七尺高的火苗还是非常精力。

车夫耳廓微动,倏的扭头看向火线,神采一凛,“君上,追兵将至。马车负重跑不快,不若弃了马车,纵马疾行?”

“哦。”

几息后,孩童的哭喊声戛但是止。女子强忍住呕血的打动,顾不得疼痛的肚腹,拖着残破的身躯艰巨匍匐。她的下身早已一片濡湿,腹中胎儿亦不保。素白袍子早已残破不堪,被鲜血感化,那赤色比最最素净的口脂还要红,混着泥土,垂垂红得发黑。

风月笔最是闲不住,闲暇时不住地往外跑,藏匿于天宫的各个角落,将窃听八卦闲言当功课余爱好。月华听之任之,并未拘了它的心性。

“弃车,换马!”男人钻出马车,抢先跃上一匹马,厉声道。

“风谨。我终究,寻到你了。”降落磁性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的嘶哑,好似银河河边的归虚钟,一声巨响敲到她心上,震惊已止,余音袅袅。

男人盯着女子隆起的腹部,眼中挣扎之色一闪而过,嘴唇微抖,“小谨,本日朕……对你不住。”最后几个字,倒是又快又急。

“君上尽可宽解。”女子将手覆在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刚巧腹中骨肉小小伸了个懒腰,她温婉一笑,笑容敞亮,音色也多了几分温和。

车夫听得动静,甩了马鞭去捞,马车驶的太快一时抢救不及,又一个女子被抛上马车,他的马鞭顷刻顿在半空。因为他已看清,丢二人上马车的,恰是他的君上。被丢下车的,恰是君上的结发之妻与四岁的储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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