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仙君,我也记得你。从未几话也不断留,一碗忘情水走得萧洒安闲,浓雾中也从未立足回顾。”顿了一顿,他的手遥遥一指,“三生石便在桥上,隐于雾中。故意人方能得见。”
风月笔倏的一动,自上而下,虚空勾画了一幅美人剪影。美人有点眼熟,仿佛在那里见过。
风月笔自袖口窜出来,悬浮在半空,镇静道:“如何美颜?”
因着很多合用的“发明”,常常年关票选“地府最受欢迎鬼差”,他的选票最多,当之无愧的第一。
一年后,她有了身孕。
结婚前,她被把守得很严,别说逃窜,便是吊颈割腕也办不到,因为拿不到麻绳与刀剪。只能一日日耗着年初,如同待宰的羔羊。
十月怀胎,她艰苦产下一子一女。倒是儿子痴傻,女儿白发。
听闻两位仙君是来检察三生石,莫司提指着逾明神情变幻数回,“哦。哦?哦!我识得你!”
桥边列队等待的众鬼齐齐转头,十个里竟有九个美得令民气慌。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不敷以描述女鬼的姿容,朗眉星目、丰神如玉不敷以描述男鬼的风韵。
他将“孟婆汤”改名为“忘情水”,汤的配方也几经改革,现在苦味淡薄,入口酸涩更多一些,恰如情之滋味。
逃脱,抓返来,挨打挨饿。再逃脱,再抓回,再挨打挨饿。循环来去数年,她终究认命了。
月华与逾明十指紧扣,徐行上桥。
不想婆婆躲在门外听得一清二楚,待族长长女走后,婆婆伙同妯娌以废弛家声为由,递予她一把剪刀,逼她自行了断。
阿谁肯为她的妖孽女儿取名,肯暗中布施她们母女,乃至肯带她们逃离此处的男人,却在流亡那一夜,践约了。
那人,是村里新来的教书先生。
只差一步,她与幸运自在只差一步。死也不甘心!
前头带路的鬼差惊奇转头,“仙君们不晓得鬼力能够自带美颜吗?孟婆他不肯美颜,日日一副素颜,天然及不上……嘿嘿!”
鬼差偷笑,躬身拍起马屁来,“仙君们瞧瞧便罢,那些都是鬼力制造的幻象,当不得真。当不得真!那里及得上仙君们的半分仙姿!”
二仙立足,同时以手指触向晶石镜面。镜面出现波纹,一道灿烂的光彩穿透浓雾,惊呆外间众鬼。
痴傻儿三岁时不测身亡,那家报酬此喊打喊杀,要杀掉她的白发妖孽女儿。她搏命护住孩儿,自此额头落疤破相,唯有以厚厚的刘海遮挡。
村里女子十有八九不识字,她不但识字,也略通诗书。因为女儿的原因,与他结识。
月华心中一动,逾明牵她的手愈发紧了。
马车中孩童浩繁,途中她数番出逃,最后一回几乎胜利。人牙子未免后患,路过一处山村时贱价将她卖掉。
槿娘出身商贾富户之家,自小聪明,三岁便通读《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与《弟子规》等发蒙册本,六七岁时已熟读《四书五经》、《论语》、《孟子》与《笠翁对韵》等著作。
他还开辟了忘情水的周边产品“茶叶蛋”,此蛋并非真的茶水煮鸡蛋,乃以此岸花花瓣熬汤的残渣捏丸制成,非常滑嫩,入口便滑入肚腹。不肯饮用忘情水的,吃个“茶叶蛋”也有不异服从。
“如此美颜,他们循环时……”月华眨眨眼。爱美之心,仙不例外。
月华:“……公然。”
莫司提赞叹,“好一个相思化灰!千年可贵一见哪!”顺手将一个茶叶蛋放入口中,吞了。
“仙君之前历劫,每一世循环前都吃了无数茶叶蛋,饮用数碗忘情水!终究还要问我,他的心上人轮归去了那边。”莫司提左手拈起一枚茶叶蛋,右手端起一碗忘情水,“我还觉得忘情水与茶叶蛋变质见效,吓得我几次尝试数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