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拂开他的手,天生的浅笑唇出现几丝凉意:“我识得他么?!”
逾明一怔,呆了半晌,面色垂垂和缓。顺手捋了捋鬓边碎发,不知想到些甚么,洒然一笑。
他来回踱了几步,转头续道:“朕被叛党夺了皇位,又被大将军叛变!不过因为一个女人,大将军几乎杀了朕,还将旁人扶上皇位!朕被当作阶下囚游街示众,被蝼蚁小民用各种东西砸得头破血流,被人放狗咬,被鞭挞,被烙印,被砍头……朕不得不装疯卖傻,忍辱偷生,借着你的元丹撑着一口气。现在,朕不要甚么欢愉!只想复仇!夺回本属于朕的统统。小美,你教教朕,如何修炼,如何做个妖精好不好?”最后一句,非常和顺小意。
逾明将唇靠近她耳边,还未言语,先对着她的耳洞悄悄一吹,惊得她满身颤栗。
逾明见状,也摸了摸下巴。
发间的木簪头一回有了异动,炽热得几乎将墨发扑灭。她取下木簪,细心一瞧,终究窥见此中奥妙。
细弱丫环奉侍“前朝君王”享用了一盆馊水,一把将他丢开,甩了食盆,拍拍双掌灰尘,叉腰啐道:“你这断手断脚、剜眼割舌的老妖物,怎的就是不死!你死了,四海同贺,天下承平!老娘也不必再服侍你!饿不死、冻不死的老狗,昏庸无能的昏君,杀妻害子的禽兽,你活着也是华侈食水!大将军美意留你一命,原是指着你悔过,恰好你这厮装疯卖傻,不知改过……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接连在他胸口补上几脚,兀自不解恨,口中怒骂不断。
顿了一顿,她低声道:“妖精,没有元丹,也是会死的。”
他灰白的小脸上小巧的五官早失了精气神,眼睛肿的山核桃普通,勉强撑开一条细缝,实则眸子被毁。微张的小嘴里没了舌尖,本来清秀温和的面庞上戾气满布。身上的破布撤除后,暴暴露来的部位,前胸后背、双臂双腿,一道一道伤痕烙印,有鞭挞的陈迹,炮烙的陈迹,撕咬伤,脖颈上另有刀斧砍伤的旧痕……
木簪款式浅显,似一截古朴的树枝,簪身光滑颀长,唯簪头有一枝短小斜斜分出的枝桠。本日异动,倒是因为它又生出一枝新的枝桠,与之前的刚好一左一右,对称得紧。她摸了摸重生的枝桠,百思不得其解。
“小美,你想拿回元丹,以后,与朕再不相见?你心中,可另有朕?”南文渊的声音愈发和顺,仿佛在勾引着谁。
“文渊,你怎的……你怎的伤得如此短长?我不是将元丹留与你了么?那些凡人如何能将你伤成这般模样?”紫衣美人儿双目含泪,很有几用心焦与惶恐,悄悄在他额头落下一吻。她抬手抚上那双肿眼,纤指过处,消肿止痛,那人面上皮肤也似枯木逢春,红润起来。
束发后,紫衣美人儿倒抽一口冷气,将他搂的愈发紧。
南文渊蹲身,扶住她的双肩:“方才你来之前,朕恍忽瞧见两个死去多时的仇敌,不知他们是否来索命……你忍心眼睁睁瞧着,瞧着他们害死朕?”
月华待要掐诀现了身形,却被逾明一带一拉,猝不及防,被他圈在怀中。三分恼色未出,逾明一指压在她温热的唇上,作势“嘘”了一下。
地上的“怪物”身子蜷成一团,举起残臂护住头脸。嘴中含糊不清地“呜呜”怪叫,间歇异化着痛苦的嘶吼。一时不察,脾胃被踢中,“哇”的吐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