逾明回望了一眼墓碑前呆立的月华,没有惊醒她,留下封闭的结界护住她,飞身去追南文渊。
逾明沉默。如果他处于这类地步,也一样。即便挡不住,也要挡。头破血流,死路一条,万劫不复,永久不得超生,也要为他保护的人挣出一条活路来,守住他想要保护的。怕只怕,那人遇险时他不在身侧。
“我……我晓得了,是他们亲吻时,小妖以口舌将元丹渡了畴昔,才避开了我的耳目。”
逾明一怔。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早已推测如此情境,他遥遥一指,翻开防护结界,暴露仅容一人通过的小洞。
掌心的“小太阳”已凝集得愈发大了,足有一枚鸭蛋那么大。
南文渊躲在紫树妖小美身后,神采惶惑不安,似一只冬眠的小兽死力缩成一团。
南文渊轻柔吻去她的泪珠,将她的手握的愈发紧,又道:“小美,你先收回元丹,免得仙君告终我时将它震碎了。我一介凡人,之前强留元丹只为做个妖精与你长相厮守,现在只求你留着它保命。此生,我先走一步。如有来生,如有来生,我愿陪你一道作个妖精,千年万年守在一处,可好?”
变故顿生,小美一把抓起南文渊,向那结界通道疾冲畴昔,眨眼间已靠近洞口。
“元丹?她当着你的面儿给了旁人元丹你竟不知?”
“文渊,如有来生……”她音色渐低,双目微合,来不及说完,已被他双掌推开,直直撞向那株逾明居住的大树。
她轻舒了一口气:“仙君亦是有情之仙,并非铁石心肠。便饶他一回,只一回,可好?”语毕,一双干枯的眸子直直盯着逾明,憋着最后一口气,固执等着一个答案。
追到皇宫四周,便跟丢了。
逾明望着她,倏的忆起别的一张脸。那人若忆起南文渊,当真会同意他替她报仇吗?她许是要亲身脱手,更称心些。也或许,她会谅解阿谁负心汉……
月华仍在墓碑前呆呆立着,仿佛着了魔,逾明连连唤她几声,方才回神。
逾明足不沾尘,轻巧立在一株大树的树梢上,轻风撩起他散碎的鬓发,树梢却纹丝不动。他居高临下,瞧着地上二人,眸中波澜澎湃,红唇轻启:“谁先受死?”
逾明轻抬右手,掌心向上,掌中淡淡金光凝成光球,似一枚蚕豆大小的太阳,悬浮在他掌心。“你,挡不住的。”
南文渊身子轻颤,装疯卖傻已是无用,他俯身将紫树妖扶起,二人并肩而立。眼神闪动一阵,他昂首道:“她因朕犯下的错误,朕一力承担便是。请放过她,容我们死别罢。”
南文渊突然收紧了搂住她纤腰的手,她借力双足一踮,吻上他的唇。这一吻,缠绵而绝望,密意却不悠长。一枚圆珠被她借着唇齿胶葛渡给他,顺势滑入他的肚腹。
月华以姻缘簿为指引,一向追到城中。逾明紧随厥后。
南文渊转了脸,定定瞅着紫树妖,倏的牵起她的手,继而十指相扣,将她带入怀中。温热的唇附在她耳边:“小美,我心悦你。心悦你的,不是南朝的帝王,而是我南文渊,是以,我没有效‘朕’这个字。”
眼看就要撞得头破血流,逾明一跃而下,接住她,一个回旋卸了力。转脸一看,南文渊已逃进树林。
“好。”逾明眸中潭水幽深,压下翻滚的波澜。
已是日暮时分,夜渐寒凉。
逾明待要去追,却被怀中的紫树妖扯住袖子,她那点力量几近能够忽视不计,逾明却没有摆脱。
“小妖知错,小妖这就走。还请仙君指路!”画风突变,前一刻为情不惧存亡的紫树妖竟转了口,跪伏在地,虔诚叩首,以求本身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