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青丘赤身于内,见弄无悯神采,心知不妙,轻声缓道:“弄......弄宫主,青丘以是入内,不过急君所急。”
“这回?可有下回?”弄无悯抬手,轻抚青丘脸颊,指背轻扫,却引得青丘寒毛陡立。
青丘见其半晌不语,身虽近火,心下恶寒。
一洪音自墙内而出:“千年仙力,不过尔尔。”
“吾必得出,留你不能。”
“听任自流,纵虎归山。”弄无悯稍一倾身,轻道:“纠错惩过,万无漏一。”
弄无悯抬眉,眼风一扫,却已不欲多观,笑道:“不管如何,自当无恙;戒敕多番,欲令智昏,甘心赴死,吾必成全。”
青丘一哼,不拒不该。
“言已难恕,心更当诛;微德必偿,细怨必报!”弄无悯一言既出,陡地反身挥袖,便闻青丘一声惨呼,两股之间,血肉恍惚,空落无它,断根绝户。
青丘见状,惊惧不已,却也称奇,暗道:见此情状,其出入陷九,若无人之境;这般,怎会屈留缶内甚久?念及弄无悯初至愚城,提及金乌丹之事,心入彀较,苦笑不迭。
话音稍落,青丘见弄无悯踱步退后,稍一抬袖,不过眨眼,已将那灰色外袍细心穿回,青丝亦为金冠收拢,自行结髻,未有稍乱;再细细一观,其面上哪还存留半分汗迹?
原是桥玄英携了无忧到了。半晌,桥玄英稍一施力,将无忧置于身侧,后便躬身,行一大揖。
桥玄英少应,回身对视,深深埋首,方道:“勿视则玄英无目,勿听则玄英无耳,勿言则玄英无口。”言罢,回身疾走。
弄无悯冷眼相对,轻哼一声:“恃前程,不知死。“未待青丘回应,弄无悯一顿,抚发轻笑,“之前确是困局,然此时此地,恐万物披靡。“
半晌,青丘气味渐弱。弄无悯不欲多留,回身负手,垂眉瞧了青丘一眼,右掌微抬,袖管一挥,青丘身子翻转多回,竟已直直冲出陷九,跌于缶外。弄无悯见状,这方踱步,斯须脱身。
青丘痛极,瘫倒于地,还是抬目,凝睇弄无悯背影,口唇腥气渐重,笑意未散,口中不住喃喃:“风华绝代,身故情钟,痴心不改一二。”
青丘闻弄无悯扣问,连连点头,应道:“宫主功法高深,然困于缶内数日,此缶之能,毋须赘言。”
弄无悯闻声,眉头微蹙,左掌平伸,便见那陷九直直飞入掌心。弄无悯扫一眼脚边青丘,又抬眉,陡地上前,倒是环了无忧腰身,斯须不见,徒留满室金光,青丘桥玄英皆难开目,即便半柱香后,视线还是炙痛,满目金华。
桥玄英见其不该,又查那外袍袍身染惹赤色,心中更惊,急道:“门主伤重,玄英这便去请人瞧瞧!”
弄无悯闻言,嘴角再抬,阖目不语。
弄无悯眼风再扫,便见那明火直往青丘身上一扑,青丘吃痛,闪避再三,却难脱困,为烈焰久炙,两腿骨焦肉烂,一时呼唤之声充满,不得稍顿。
青丘见弄无悯阖目半晌,眸色转淡,低声轻道:“弄宫主当真脱得了身?”
青丘念着之前于缶外,对弄无悯多番轻浮,轻渎之行,必是极刑,心中惶惑,轻道:“宫主悲悯无双,环球皆闻,求宫主贵手重抬,纵了青丘这回。”
弄无悯见青丘面庞,正色阖目,手掌虚张,正待施为,面上陡地轻变,眉眼稍低,不过一瞬,广袖轻扫,地上散落衣衫乍起,再观青丘,仪容已端,只是那股间血渍感化外袍,面色如纸,气味几无。
与此同时,愚城偏僻院所,一鸦青外袍斗笠客面壁,躬身道:“仆人,溺内缶又开,想是弄无悯不敌邪火,允了青丘入内济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