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丹又欲还口,却听得房内一声低吼:“你们且退出我杯水殿,莫扰我清修!”
“那火凤身有明火,宫主您亦是神光煜煜。”无忧不解。
“娘亲,无忧错了。”她心中暗道,如此想着,无忧扭头,抬手摸出怀中锦盒,塞入苍文手中。
“且炼此解药需得身处暗中,不管屋外夜昼,此室为我结界所罩,半分亮光亦难透进,而我这怀橘宫内暂不成有烛火灯笼等物。”
尔是心有不明,又听赤武接道:“无忧初醒,已将其父为愚城门主之事告于我跟丹儿二人晓得。且她提及,此事早早便已报禀师父。你想以此诬告,实是满腹杀机。”
弄无悯开门,见了无忧,也不言语,返身便已入内。无忧见状,忙吃紧跟上。到得室内,见四下还是暗淡,稍往里走,这方寻到些火光,此光跟弄无悯身上所发甚有分歧,光彩不定,不时跳动。无忧打眼,这方见室内一庞大铜鼎,“鼎内所炼,莫非便是苍文所需解药?”无忧心道。
苍文紧压无忧手背,半晌,方道:“这个时候,为安在此?”
无忧低眉,无声饮泣。
“多闻听小人肠度君子腹,从未见君子心推小人意。”
弄丹意气难平,跳将出来,一手扶住无忧肩膀,侧身对尔是瞋目相向:“无忧替愚城来知日宫作眼线?若当真如此,她难道应细细掖藏与卸甲干系?”
尔是心中这方将整事来龙去脉理顺摸平,只是她百思不解:弄无忧这一计,莫非只为谗谄于我?那她究竟跟青蛟早有策划,抑或也将青蛟蒙在鼓里?见她模样,卸甲之事确伤她颇深。眼下,我百口莫辩;如此,求个俱伤,两败总强于她独胜。这般思忖,尔是淡笑,启唇又道:“实在,你我只要恩,何来怨;论恩德,我免你母女遭人蒙蔽,乃是大恩;论仇怨,卸甲囚你母亲多年,致骨肉离散,难道大仇?”
无忧心知青姬夫人那一声龙吟必为弄无悯所查,这便将后果结果重新奉告,却只言及本身盗取衡沛丹,尔是欲栽赃不成,以秽语惊扰青姬夫人;卸甲之事倒是只字未提。
无忧心知弄无悯话中深意,只得道:“卸甲便是青姬夫人之夫,青姬夫报酬吾之母,各中干系,宫主容禀。既有蚁穴之忧,无忧亦知您所忧,这便更不敢实禀;此时可见,无忧所忧宫主心忧当真不是杞人之忧。”
“文哥哥,你也莫要轻看愚城,不管如何,弄无忧总算半个愚城中人。且非论她应了城主来你知日宫充作眼线,单论其父卸甲乃愚城门主,多得城主赏识,弄无忧便也拖不得干系。”尔是一字一顿,面向苍文。
无忧懵懂,又闻弄无悯一咳,问道:“这房正北有一翘头案,你可瞧见?”
无忧不知弄无悯所言何意,悄悄应了一声,也未几言。
“盗取衡沛丹,无忧知错。只是,可否先放无忧归去杯水殿,待娘亲心境稍定,无忧再来领罚。”
无忧心焦,惦记杯水殿景象,也不及细思,回道:“他二人皆为好友,了然无忧为人,自不会因着出身便疑了我去。”言罢,方觉此话冒昧,赶快又道:”宫主天然也不会不辨吵嘴妄加推断。“
无忧抬脚出了门,见门外又一火凤振翅迎候,她随即闭了门,借火凤焰光往怀橘宫门外而去,边行,边缓缓吐出一字:“忧。”
苍文闻言,轻哼一声:“愚城手腕,仅止于此?”
弄无悯凝睇丹炉,半晌,启唇却道:“苍文瞳人尽碎,唯此丹可复光亮。炼丹旬日,半途需得我不时以内火催助,不得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