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所及,弄无悯徐行上前,轻道:“青丘门主尚在?”
廾目兀不言仍在对峙,两方皆是不动,一时安静中更见诡异。
弄无悯含笑,启门踱步而外,躬身见礼道:“卸甲门主居处,清净不足,雅趣不敷。无悯倒是故意瞧瞧青丘门主所荐,这便告别,叨扰乞谅。”
廾目怒极,颅上七窍皆开,又见百十狱法鱼自颅首而出,摆尾疾走,转眼已近明火。鱼口大开,白澒珠液再出,弄无悯心知不妙,顾及愚城他众,正欲收了阳力,熄了明火,却闻兀不言怒道:“城主不吝,宫主何惜?妖王不吝,仙首何惜?”
“倒不知城主有何佳处保举?”
弄无悯眼风一扫,点头表示,朱唇不启。
青丘步至弄无悯身侧,见其目不斜视,面见娆恼,少顷,柔声恭道:“弄宫主,鄙人青丘。”
待弄无悯飞身回返不言堂外,见青丘果还驻留原地,面有不忿。弄无悯心道:闻卸甲之言,弦外之音,其定晓得,恐吾仍需往青丘府上一观,也好将愚城暗线引至他处。
“弄宫主何意?”
弄无悯轻笑,却未有应。
话音未落,弄无悯已然踱步向前,朝兀不言稍一点头,拱手道:“兀城主,如若不嫌,无悯便于愚城稍停三日。”
兀不言低低一应,见卸甲弄无悯二人并行渐远,这便令道:“青丘,暂退;女桑,随我返不言堂。”一言既落,黑烟无迹。
“弄宫主。”卸甲止步,拱手相请,“鄙人舍间,谅恕不周。”
兀不言一顿,缓道:“愚城粗陋,唯几门主府院,倒还上得台面。”
弄无悯叹口气,心入彀较:幸将无忧置于他处,离这不言堂甚远,不至涉及。只是,长此下去,难护无辜。
弄无悯点头含笑,朗声再道:“三日刻日,劳兀城主心力,必寻得那位,解肩山之忧。”
“城主开恩!”几人疾呼,埋首伏地。
青丘侧目,见弄无悯阖目低眉,面有哀色,不由轻道:“悲心泛博,言何无悯?”话音一落,扭头正色,见那黑幕以外,熊熊明火,万蝇投身;白雾烟盛,毒气逼人。盏茶工夫,狱法鱼十丈以内,流派多开,毒噬众妖,横尸近百。
弄无悯笑道:“如果卸甲门主不怪,可否携无悯前去?”
卸甲闻言,心念稍动,笑道:“弄宫主高人所见,卸甲自当受教。”
弄无悯微微点头,抬眉瞧了青丘一眼,轻道:“烦请带路。”
弄无悯心知廾目绝非危言耸听,三日之期,若兀不言门下可贵那战神行迹,恐两宫难保,念及于此,弄无悯轻叹一声,心道:既将无忧置于愚城,此时我亦不便单身返宫;兀不言城府极深,恐其顺藤,循我踪迹探得无忧下落,这三日亦是难见无忧。弄无悯几次计算,陡闻一旁青丘柔道:“弄宫主,三日之期,可要返归知日宫?”
几人闻言,面面相觑,心中惶恐无措。
兀不言轻笑:“若知中间这般伟貌,早应相邀。”话音未落,只见兀不言黑气一扫,不远处一流派陡开,那黑风打旋卷了四五小妖,皆是村人形貌,斯须之间,已至兀不言脚边。
黑蝇嗡嗡高文,扰民气神难安。廾目笑道:“前来肩山之前,早闻愚城百妖千怪,本日得见,方知不虚。”
卸甲倾身,抱拳缓道:“宫主所言,卸甲领受;待得暇余,必当探看,另择福地,保养天年。”
弄无悯见廾目蝇身已有所动,为那豕尸气味所引,阵型渐乱,不由暗道:臭肉来蝇,果是无差。一念之下,弹指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