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繁华思忖半晌,已是了然,正要挥袖将字抹去,手一稍抬,反被半空而下的谷面砸个满脸。他忙跃至一旁,见那谷面滂湃,仿佛冬雪。不过转眼,眉下狼籍。
“宫主将我安设于此,要我好生呆着享用。”有尾也不恼,反是笑道。
“可有证据?”弄琴神采一沉。
弄墨不悦:“她这模样,山下村民会将我知日宫当作何地?难道跟那愚城无异?”
一刻后,呼呼声乍停,有尾这方起家,向外一望,竟见外堂正中地上堆起一座谷面小山,其他各处皆已整齐如初。
弄墨见状,心下暗道:恐其不肯旁人见她残疾。这般,我便非要她出丑人前。
“你们去得,我定同往!”有尾舔唇,将糕点碎屑扫入口中,轻道。
半柱香后,藻圭王爷方至,见苍文立于门前,劈面上前急道:“步飞可好?”
有尾见状不好,猛地翻身,扑在地上,手脚并用爬进阁房。后便听得呼呼风声,有尾心疑,正欲探头,却为飘散面粉糊了双眼。
弄琴弄墨二人刚至,正见有尾头脸皆是谷面,狠甩袖管,白面分离。
别的,全部左肩山高低,另有伙房、厩房等地仆人,单单其数几已过百。
“若那厨娘到来,看此处无一丝谷面,不知作何神采。”有尾不由畅怀,“以后还要诳一诳那弄家两女,就说已将屋中谷面掺入伙房面缸,且看她们切齿。“
“明儿让人在宅子门口摆个干粮摊头,还能白赚些银子。”目繁华环顾院子,面上笑容渐露。
有尾席地而坐,昂首望着房梁,心道:“此法竟有奇效。”她将蛇尾竖起,掸掸鬓发,扫一眼面前,哪另有那谷面小山踪迹。
“老伯宽解,无碍。将那青镜碎片取出,包扎止血便可。”苍文应道:“小侄冒昧,不知救小侄脱困之计出自何人?”
苍文于藻圭镇上千头万绪波平又起,有尾日子却愈清闲。自那日弄无悯解其脚疾之惑,有尾心上耿结遽纾,念念不断,唯候灵药灵药,盼七七今后,得以规复形貌,摆脱残疾。以后几日,有尾自难从命乖顺,仗弄无悯势,反是更加涣散起来。
“秋风厉而潜行,苍神发而动翼。”
弄琴闻言不该,心中默念口诀,不过弹指,便见空中飞来四只白雀,长尾如扇,喙部倒是粗钝扁平。弄琴低声驱鸟至房中四角,而后立时退至房外;弄墨见状,一同跟了去,待弄墨将房门一关,屋中四雀便似得令,齐齐啼鸣,迅指其尾长至数十倍。
弄墨斥道:“你倒敢调派我们姐妹!”
这渊中死水倒是值得稍提:此水名唤“肥遗江”,传此江有神,可攀岩壁、行虚空,无源无止无迹,不成谓不奇。
“你与镜妖楼内相斗,我们在外瞧着,不敢近前。那虚像楼门大开,内里情状倒也清楚。”
“大姐,明日作何安排?”弄墨不解。
“目繁华曾言,鬼惮谷面皆因稻谷有精,此精非仙非妖,自有一股正气。若想暗度陈仓,没个几石还真不敷袒护。”有尾沉吟,伸手揩揩空中。
“现往敛光居,一探便知。”弄墨回道:“想是在我知日宫住得安闲,反客为主不成?宫主各项用度也未见有那小妖奢糜。”
“但是步飞在外点拨小侄破敌之法?”
“这是何为?”
弄琴弄墨返归房内,四鸟即飞将出去,转眼无踪。
“步飞立于老朽身侧,仅闻他陡喝一声‘千万不成’。当时我尚不解,他未几言,令一旁镇民取了麻绳,以后托个强健男人将一头飞入楼内,再请我命镇民齐呼号子将你拖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