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等退下,分头行事。”
“弄无忧。”
青丘正自失神,陡感尔是触碰,闻其声一怔,脑内回旋不过一句:据某所报。青丘欣然,立时咽泪,肝液盈眶,濡润目睫。
苍文闻言,立时怒道:“休得无礼,漫辱师名。”
殿上弄家二女闻声,目眦大开,对视一眼,齐齐颤声道:“万斛楼!”
“苍文之言,吾不疑。然愚城城众,现并非毛食踝跣,延颈举踵以期资救。吾等师出知名,若盲而战之,徒增死伤。”弄无悯稍一抬头,阖目沉声。
殿上诸人闻言,无不回神,定睛蹙眉,呼气尤带硫硝,肝火一触即发。
“然堂上诸位,心知肚明,若此二人诬我,可否得利?”无忧踱至尔是身侧,直视其面,缓道:“尔是为愚城门主,原与兀不言一时狼狈,所负孽债,岂止一桩?然其当今一派凛然。何故?”
尔是轻笑:“善恶非生,吾后天自悟自发,择善相从。有何不对?”
诸人齐齐朝殿上见礼,一一躬身而退。
念及于此,无忧稍一上前,柔声轻道:“成舆者,忧人不贵;作箭者,恐人不伤。”一言出,无忧冷眼。缓缓扫遍身畔愚城二人,接道:“非其生有善恶。不过利在此中。”
无忧心下百味,悔怨不安,惊乱愁烦,不由汗下。
无忧心上五味,悔不能九死明志。心下暗道:早知本日,悔不当初。然吾唯对无悯有愧,堂上别人。辱我欺我,岂可令其如愿!
思及此处,苍文不由轻道:“弄丹遭遇横祸,赤武如何自存?”言罢,不由摇首,悲从中来。
尔是得其弦外之音,知其仍对青姬之事耿廉洁怀,轻叹一声,瞧见苍文目睑微颤不断,目珠陡往一侧,不欲对视,见此掩耳盗钟之相,尔是不由轻笑。后退数步,紧杜口唇。
“弄无忧三寸软舌,可抵千军。”尔是蔑笑,便悁不已,“若尔为吾阶下囚,必当施以胶目钳口之刑。”
无忧闻弄无悯厉声,不敢稍应。
“可有所获?”
不过半刻,殿上唯剩弄无悯无忧二人。
无忧苦笑,轻道:”未想堂上一议,便做了萧郎阶下之囚。“
尔是闻弄无悯之言,环顾堂下,向左稍踱两步,单臂一推,轻道:“卸甲所言,你便重述多次。”
弄无悯朱唇稍启,然目华暗淡,瞧一眼弄柯,眉语表示。
无忧闻弄无悯轻声相询,提及却并非方才殿上所议,心下一动,稍感惊奇。
青丘颤巍巍起家,定定凝睇弄无悯,见其目光澄彻,不由心弛,魁摧而立,若踏足轻絮,摇摇不定。桥玄英眼疾手快,挺身上前以两臂扶托,缓将青丘引至殿内一侧。
无忧冷哼一声:“假百辩而难真,正百折而不弯。”
弄无悯长叹一声,抬臂止了苍文说话,面无喜色,郁郁道:“伐兀不言之事,再议。惟愿二门主可趁便归返,疏导城众,一旦战起,少些伤亡。”
“无悯但是遭遇变故,身不由己,难以自夺?”无忧见弄无悯神采,不知为何,却不欲提肥遗江之名。
无忧闻言。施揖含笑:“妖属之间相互伤害,并非百年难闻之事。”
弄无悯不该,沉默半晌,反是苦笑:”夺吾敬爱,必当报偿!“
“至于尔等提及万斛楼,吾从不识其仆人,卸甲之言,不管真假,吾念娘亲临终嘱托,不予追其囚困家母之责,然父女之情,荡然不存,形若陌路,吾之毕生,岂是他一言可定?”
弄无悯见状,目不斜视,接道:“恐风尘之会难避,吾当极力,扶危定倾,免无辜颠沛,止万妖索然。知日宫弟子留意愚城景况,如有异动,立报。”言罢,弄无悯抚额,燥吻微抿,疲态少露。